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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3章 夜间行路(2 / 2)

虽然没有五官,但张光能感觉到它在“看”着自己。

他再也顾不得摩托车,扔下车把,拔腿就跑。

背后没有声音追来,但他能感觉到那白影正在迅速接近,一股寒意从后方袭来,冻得他后颈发麻。他不敢回头,拼命向前奔跑。

直到跑出坟地范围百米多远,那股寒意才突然消失。张光瘫软在地,大口喘气,回头望去——坟地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

摩托车被丢在了坟地旁,但他此刻绝对不敢回去取。稍事休息后,他挣扎着起身,踉跄着朝家的方向走去。

离家只有不到五里路了,全是开阔田地,应该不会再有怪事发生,张光安慰自己。

月光被云层遮挡,四周顿时暗了下来。他摸索着打开手机,用最后8%的电量开启手电筒。

走着走着,他忽然觉得这条路变得陌生起来。按理说走了无数遍的乡路,此刻却看不到任何熟悉的标志物。两旁田地里的作物也不像他记忆中的样子。

手机发出最后一声哀鸣,自动关机了。四周陷入完全的黑暗。

张光呆立原地,不敢动弹。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后,他凭借微弱的星光辨认方向,继续前行。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铃声。

不是现代的电子铃音,而是老式的铜铃声,清脆却诡异,从四面八方传来,无法确定声源。铃声忽远忽近,有时仿佛就在耳边,有时又似在数里之外。

同时,他感到空气中弥漫起纸灰的气味,像是有人刚刚烧过纸钱。

张光加快脚步,几乎是摸索着前进。铃声始终萦绕在周围,不即不离。

突然,他脚下一绊,重重摔倒在地。手掌和膝盖火辣辣地疼,应该是擦破了皮。他忍痛摸索,发现绊倒自己的是一块半埋土中的石头。

挣扎着爬起来,他忽然注意到前方不远处有一点微弱的光亮。

是村庄的灯火!他终于快到了!

希望重燃,他顾不得疼痛,向着光亮处蹒跚而行。那灯光看着近,走起来却感觉始终保持着距离。铃声仍在周围回荡,纸灰味越发浓重。

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看清了那光亮的来源——不是村庄的电灯,而是一盏纸灯笼,悬在一根竹竿上,插在路中央。

灯笼发出惨白的光,上面用墨笔写着一个模糊的字,张光眯眼辨认,顿时如坠冰窟——那是一个硕大的“奠”字。

这是丧葬用的灯笼!

他想要绕道,却发现无论从哪边田地里走,那灯笼总是出现在他正前方。他意识到自己可能遇到了“鬼打墙”,一直在原地打转。

绝望之际,他忽然想起老人说过的破解方法——朝灯笼吐口水骂脏话。

他鼓起全部勇气,狠狠朝灯笼方向吐了口唾沫,用尽力气破口大骂:“滚开!挡你爷爷的路做什么!”

说来也怪,那灯笼应声而灭,仿佛从未存在过。与此同时,铃声和纸灰味也突然消失了。

远处,真实的村庄灯火出现在视野中,只有半里之遥。

张光连滚带爬地向村庄跑去,这次没有再遇到任何阻碍。村口的大槐树在月光下显得亲切熟悉,他甚至能辨认出自家的屋顶轮廓。

就在他即将踏入村口时,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那是他今晚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到类似语言的声音——像是许多人在同时窃窃私语,听不清内容,但充满恶意。

张光不敢回头,拼命向前跑,直到撞开自家院门,瘫倒在熟悉的院子里,才敢向后瞥一眼。

门外空无一物,只有月光照在土路上,一片银白。

妻子英子闻声跑出来,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大吃一惊:“怎么了?摩托车呢?怎么弄成这样?”

张光语无伦次地讲述今晚的经历,英子听得脸色发白。

“你是不是太累了出现幻觉?”她试图理性解释,但声音发抖。

“不是幻觉!”张光激动地举起擦伤的手掌,“这都是真的!”

这时,他从衣兜里摸东西,突然僵住了——他掏出了一把纸灰,正是之前空气中弥漫的那种气味。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第二天一早,张光带人回去找摩托车。在坟地旁的路上,他们找到了倒在一旁的摩托车,旁边还放着张光丢失的水壶。

令人不解的是,摩托车检查后没有任何故障,一推就着,仿佛昨晚的熄火从未发生。

更奇怪的是,张光背包里的烙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包已经霉变的陈年糕饼,看上去至少有几十年历史。

村里老人听后告诉张光,他昨晚遇到的可能是“送葬队”——传说中在夜间出现的幽灵送葬队伍,遇到活人就会邀请加入。那些铃声、纸灰味和奠字灯笼都是征兆。

“你骂得对,”老人赞许道,“鬼怕恶人,你越凶,它们越不敢近身。”

但张光始终想不通的是:那包霉变的糕饼是谁放进去的?为什么他丢失的水壶会出现在摩托车旁?

一个月后,张光因事再次前往岳父家。岳母闲聊时说起一桩奇事:村里一位独居老人一个月前去世了,邻居发现时已经去世多日。

“说起来怪可怜的,”岳母叹息道,“老人无儿无女,生前最爱吃我做的烙饼。你爹说,正好是你晚来的那天夜里走的。”

张光心中一震:“那位老人...是不是驼背,常穿深色褂子?”

岳母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你见过刘老爹?”

张光没有回答,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脊梁升起。

那天下午,他特意去了那位老人的老屋。在已经清理干净的屋内,他一眼看到桌上放着一盏老式煤油灯,旁边墙上挂着一顶破旧草帽。

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屋角桌上摆着一个水壶——正是他那晚丢失的那个。

张光悄悄退了出去,没有声张。回家途中,他特意绕道买了纸钱香烛,在天黑前来到那片坟地边缘,为那位无人祭奠的老人烧了纸。

纸灰随风飘起,打着旋儿升向傍晚的天空。

从此以后,张光再也不在夜间行路。若是不得已晚归,他总会提前在背包里放一把米和一包盐——老人说这样能防住大多数不干净的东西。

倒是那辆摩托车,再也没有无故熄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