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勇和罗美玲搬到乡下还不到三个月,就已经后悔了。
城市的高房价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恰巧周勇的远房表叔去世,留下河边一栋孤零零的老屋和几亩薄田,两人便像抓住救命稻草般逃离了都市。刚来时,罗美玲还兴奋地在社交媒体上晒照片:“回归田园生活,呼吸最新鲜的空气!”可现在,她只想逃离这个鬼地方。
老屋很旧,电线老化,电压不稳,灯泡总是忽明忽暗。自来水是没有的,得从屋后的手压井取水。最让人难受的是手机信号时有时无,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阻隔了。
“妈的,这什么破地方!”周勇又一次尝试拨打电话失败后,狠狠地将手机摔在沙发上。他三十五六岁,头发已稀疏,肚子也开始凸出,一副被生活压垮的样子。
罗美玲从厨房走出来,腰间系着沾了油污的围裙,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敞开着,露出些许汗湿的胸脯。“又怎么了?电话打不通?”她叹了口气,用袖子擦擦额头的汗,“这鬼天气,热死人了,风扇都转不动。”
周勇瞥了她一眼,目光在她敞开的领口停留片刻,咧嘴笑了:“转不动?我倒是能让你‘转’起来。”他站起身,走向妻子,从后面搂住她的腰,手不老实地上移,“这鬼地方唯一的好处就是够僻静,怎么闹腾都没人听见。”
罗美玲扭了扭身子,却没真的挣脱:“去你的,大白天发什么情?饭还做不做了?”她的语气半推半就,呼吸却微微急促起来。
“饭什么时候都能做,”周勇的手更加放肆,“先喂饱我再说。”
他把她扳过来面对面,粗鲁地吻上去,胡茬扎得她生疼。罗美玲含糊地抗议了几句,随即回应起来,手指插入他稀疏的头发。两人在狭小闷热的厨房里纠缠,像两只困兽般互相撕扯着衣物。
正当周勇把妻子抵在灶台边,准备进一步时,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异响——像是有人在轻轻叩击玻璃。
“什么声音?”罗美玲猛地惊醒,推开丈夫。
周勇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能有什么?风刮的呗,这破房子哪儿都响。”他再次凑近,但妻子已经没了兴致。
“别,我总觉得不对劲。”罗美玲整理着被扯乱的衣襟,走到窗边向外张望。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几棵老树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诡异的影子。“这地方真邪门,我老觉得有人盯着我们。”
“神经病,”周勇嘟囔着,悻悻地系回裤腰带,“你自己说的,这儿僻静,没人打扰。现在又疑神疑鬼。”
罗美玲没答话,仍盯着窗外。夕阳西下,田野渐渐笼罩在暮色中,远处河面上浮起薄雾,像一层灰纱缓缓覆盖大地。她忽然打了个寒颤。
“今晚别闹了,我心里发毛。”
周勇哼了一声,没再坚持。他心里也莫名有些发怵,只是不愿承认。
那夜,他们第一次听到了“那个声音”。
凌晨两点左右,周勇被一阵奇怪的摩擦声惊醒。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泥土里被拖行,缓慢而持续。嘶—啦—,嘶—啦—,一遍又一遍,规律得令人心悸。
他推醒身边的罗美玲:“听见没?什么声音?”
罗美玲睡眼惺忪地听了会儿,脸色渐渐发白:“好像...是从田里传来的?”
两人悄声下床,摸黑走到面向田野的窗前。月光黯淡,田地笼罩在浓雾中,什么也看不清楚。但那声音确确实实存在——拖拽重物的摩擦声,偶尔夹杂着像是铁器凿入土中的闷响。
“会不会是野猪?”罗美玲小声问,手指紧张地抓住丈夫的胳膊。
周勇摇头:“野猪哪会这么规律地弄出声音?像是...像是在耕地似的。”
这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打了个寒颤。深更半夜,谁会在他们的田里耕地?
声音持续了约莫半小时,然后突然停止,就像开始时那样突兀。
第二天一早,周勇就去田里查看。地里确实有痕迹——一道道犁沟,杂乱无章地遍布在田地上,不像任何正常的耕作模式。更奇怪的是,这些犁沟深得出奇,几乎掘地三尺,仿佛不是要播种,而是要挖掘什么。
“见鬼了,”周勇嘀咕着,用脚踢了踢翻出的泥土,“这他妈怎么回事?”
接下来的几夜,那声音如期而至。总是在凌晨两点左右开始,持续半小时到一小时不等。夫妻俩再也不敢在夜里亲热,甚至不敢在黑暗中做——那些暧昧的声响会被诡异的耕地声完全淹没,欢愉变成了战栗。
他们的性生活变得仓促而焦虑,总是在天黑前完成,伴随着粗鲁的言语和动作,像是要证明自己还活着,还有体温和欲望。
“快点,天要黑了。”某日下午,周勇把妻子拽进卧室,语气急躁。
罗美玲挣扎着:“你轻点,弄疼我了!跟赶着投胎似的!”
“妈的,不赶着点,天一黑那鬼声音又来,谁还有心思?”周勇粗鲁地回应,动作毫不温柔。
结束后,两人并排躺着,望着天花板发呆。夕阳透过窗帘缝隙,在墙上投下血红色的光带。
“我们搬走吧,”罗美玲突然说,“这地方不正常。”
周腾地坐起来:“搬?搬哪儿去?回城里租那个鸽子笼?欠一屁股债?别做梦了!”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