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涵又一次感到了那种被偷窥的寒意。
这一次的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从马桶深处死死地盯着她的私密处。她猛地从马桶上站起来,慌乱地拉起内裤和短裙,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神经质。”她低声骂了自己一句,按下冲水按钮。
水流漩涡般涌出,带着往常的哗哗声,但今天似乎夹杂着别的什么声音——像是远处传来的窃笑,又像是谁在低声啜泣。李雪涵打了个寒颤,赶紧洗手离开狭小的卫生间。
这是城西一栋老旧的公寓楼,李雪涵租住的单间不足三十平米,卫生间更是窄小得转身都困难。她干这行已经三年,从最初的羞耻到如今的麻木,生活的重压早已磨平了她的尊严。27岁的年纪,眼角却已爬上了细纹,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睛如今只剩下疲惫和空洞。
手机震动起来,是中介发来的消息:“今晚八点,王先生,老价钱。”
李雪涵叹了口气,回复了一个“好”字。她走到镜子前,开始补妆。镜中的女子面容姣好,却毫无生气,像一具精心装饰的木偶。她不愿多看,匆匆画完口红就转身离开了卫生间,仿佛逃离什么似的。
那种被偷窥的感觉已经持续两周了。起初只是微弱的直觉,后来变得越来越明显。有时她甚至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触碰,冰凉的,像死人的手指。她告诉自己那是心理作用,是这份肮脏工作带来的心理负担。她从未想过,或许马桶里真的藏着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那天晚上来的王先生是个常客,四十多岁,腆着啤酒肚,满口黄牙。事毕后,他照例去了卫生间。李雪涵躺在床上,听见冲水声和洗手声,然后是开门声。王先生走出来时皱着脸:
“你家马桶好像有点问题,冲水的时候声音怪怪的,像有人在
李雪涵的心猛地一跳,强装镇定:“老房子了,管道有问题。”
送走客人后,她站在卫生间门外犹豫了很久才推门进去。马桶静静地立在那里,与平常无异。她小心地靠近,俯身往马桶眼里看去——只有静止的水面,映出她紧张的面容。
“别自己吓自己。”她喃喃自语,却不敢再多待一刻。
第二天,李雪涵去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日用品。回来时经过保安亭,小区保安赵大爷正眯着眼睛听收音机里的戏曲。赵大爷约莫六十多岁,头发花白,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但身板依然硬朗。听说他以前在乡下做过道士,后来进城找了这份保安的工作。
“小李啊,最近脸色不太好啊。”赵大爷关小收音机音量,关切地问。
李雪涵勉强笑笑:“没什么,可能就是没睡好。”
赵大爷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你这阵子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李雪涵心里一惊,连忙摇头:“没有的事,大爷您别瞎猜。”
“有事就跟我说说,我这把年纪了,见过的事多。”赵大爷语气诚恳,眼神里透着长辈的关怀。
李雪涵含糊应了一声就匆匆离开。她怎么可能告诉别人自己总觉得马桶里有东西偷窥自己?谁会相信一个妓女的胡言乱语?
事情在周五晚上急转直下。
那晚李雪涵吃了变质的快餐,不久后就开始腹痛如绞。她冲进卫生间,刚坐上马桶就泻如雨下。腹痛稍缓后,她长舒一口气,正准备擦拭,突然——
一阵钻心的疼痛从下身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从马桶里伸出,狠狠刺入了她的身体。
李雪涵惨叫一声跳起来,回头看向马桶——水中隐约有一缕血色正在扩散。她颤抖着摸向自己的后庭,指尖沾上了鲜红的血迹。
“怎么回事...”她吓得脸色煞白,第一反应是昨晚那个粗鲁的客人造成的撕裂伤,现在被腹泻刺激才出血。这个解释似乎合理,但她心底深处知道不是这样——昨晚根本不痛,也不出血,只出白色液体。
她不敢再使用马桶,简单清洗后就蜷缩在床上,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那一夜,她多次惊醒,总觉得卫生间方向传来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轻轻叩门。
第二天,李雪涵故意喝很少的水,尽量减少去卫生间的次数。每当不得不进去时,她都迅速解决问题,绝不逗留。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有增无减,甚至在她远离卫生间时,也能感觉到某种无形的注视。
周日晚上,中介又发来消息:“九点,刘先生,新客,出价高。”
李雪涵本想拒绝,但听说出价高,还是答应了。
刘先生准时到达,是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戴金边眼镜,穿着衬衫西裤。李雪涵猜测他可能是个教师或公务员。
事毕后,刘先生礼貌地问:“可以用一下卫生间吗?”
李雪涵的心猛地一沉,那句“最好不要”卡在喉咙里没说出来。她勉强点头,看着刘先生走进卫生间,关上门。
几秒钟后,里面传来一声惊叫:“这是什么……”
紧接着是一声凄厉到不像人声的惨叫,伴随着马桶冲水声轰鸣般响起,但比平常响亮数倍,宛如洪水奔涌。
“救命!救……”刘先生的呼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可怕的、湿漉漉的吞咽声,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吞噬他。
李雪涵冲向卫生间,猛地拉开门——
眼前的景象让她血液凝固。
刘先生半个人已经被拽进了马桶,他的双腿在外面疯狂蹬踹,腰部卡在马桶口,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往那小小的排水孔里拖拽。马桶周围弥漫着黑气,水中伸出的不是手,而是某种粘稠、焦油般的黑色物质,正缠绕着刘先生的躯体,将他一点点拉入那不可能容纳一个人通过的管道。
“不!不!”李雪涵尖叫着,却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刘先生的骨盆发出可怕的碎裂声,他的身体以非人的方式被压缩,血液和内脏从裂口处迸溅出来,溅满了卫生间四壁。最后一下猛烈的抽吸,他整个人被完全拖入马桶,消失不见。
黑洞洞的马桶口静静地对准李雪涵,水面缓缓旋转,带着血丝和碎片,然后慢慢恢复正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满墙的鲜血和恶臭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噩梦。
李雪涵的膀胱失控了,温热的尿液顺着大腿流下。她发出一声惨叫,转身冲出房门,甚至没意识到自己一丝不挂。她沿着楼梯狂奔,哭喊着“救命”,一路冲到小区大门口。
保安赵大爷正打着手电巡逻,见到赤身裸体、满腿是血(她自己月经来潮)和尿液的李雪涵冲过来,大惊失色。
“鬼!马桶里有鬼!吃了人!”李雪涵语无伦次地哭喊,扑进赵大爷怀里浑身发抖。
赵大爷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李雪涵,把她扶进保安亭。“慢慢说,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