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刘志强喃喃自语。红旗旅社废弃至少二十年,不可能还有如此完好的房间。他小心地走进去,发现床单上有人躺过的痕迹,枕头微微凹陷,仿佛刚刚还有人在这里休息。
一股刺骨的寒意突然从脚底窜上脊背。刘志强猛地转身,确信自己听到了呼吸声——就在他耳边,清晰而潮湿。但身后空无一物。
他决定离开这个房间,却在转身时发现门无声地关上了。刘志强冲过去拧动门把手,却像被焊死一般纹丝不动。恐惧如潮水般淹没了他,额头渗出冷汗,手电筒的光开始不稳定地闪烁。
\"冷静,刘志强,冷静...\"他对自己说,深呼吸试图平复心跳。就在这时,他注意到门缝下有阴影移动——有什么东西正站在门外。
手电筒突然熄灭,房间陷入彻底的黑暗。刘志强听到床单摩擦的声音,像是有人从床上坐起;搪瓷杯轻轻晃动,与木质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声;最可怕的是,他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正从背后缓缓靠近。
\"谁在那里?\"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没有回答,但床单摩擦声越来越近,那股寒气已经贴上了他的后颈。
刘志强再也无法忍受,用全身力气撞向房门。令他惊讶的是,这次门轻易被撞开,他踉跄着跌入走廊,手电筒也奇迹般地重新亮起。不敢回头,他拼命跑向楼梯,却听到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却始终与他保持固定距离。
下到一楼时,刘志强发现大堂的布局变了。柜台不知何时移到了门口,堵住了他的去路;墙上的标语变成了血红色的\"禁止入内\";最可怕的是,地板上那些拖曳痕迹现在组成了一条清晰的道路,指向地下室的门——那扇门白天时他明明确认过是锁死的,现在却大敞着,里面透出微弱的绿光。
刘志强知道不能去地下室。所有恐怖故事里,地下室都是最危险的地方。他转身冲向侧面的员工通道,幸运的是这条路线畅通无阻。冲出旅社后门的瞬间,夏夜的热浪扑面而来,几乎让他流泪。
他没有停留,一路狂奔直到远离旅社数百米才停下喘气。回头望去,红旗旅社在月光下静默如初,没有任何异常。但刘志强知道,他刚才的经历绝非幻觉。
回到家已是凌晨三点。刘志强将设备里的照片导入电脑,放大查看每一个细节。前几张都很正常,直到他翻到在地下室门前拍的那张——照片上,一只苍白的手正从门内伸出,五指张开像是要抓住什么。更可怕的是,当他将照片调亮后,发现那只手腕上戴着一块老式上海牌手表,表盘停在三点零七分。
刘志强猛地合上电脑,决定天亮前不再看任何照片。他冲了个热水澡,试图洗去那种附骨之疽般的寒意,但总觉得有双眼睛在背后注视着他。
第二天,他将所有资料整理成一篇详实的报道,题为《红旗旅社:时间停滞之地》。文章中他如实记录了自己的经历,但没有提及照片中那只手——那太超现实了,即使对灵异杂志来说也过于离奇。
报道发表后引起不小反响。有读者声称自己也有类似经历;历史爱好者指出红旗旅社在八十年代确实发生过一起未破的命案;更有建筑专家表示,那座楼的地基可能建在了老坟场上。
一个月后,刘志强路过红旗旅社所在的那条街。令他震惊的是,整栋建筑已经被围挡围起,起重机正在拆除屋顶。他向工地保安打听,得知这里要建新的商业中心。
\"拆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刘志强忍不住问。
保安摇摇头:\"没啥特别的,就是地下室清理出不少老物件,都送去博物馆了。\"顿了顿,他又压低声音,\"不过工头说,有台挖掘机莫名其妙熄火三次,都是在拆西侧墙体的时候。\"
刘志强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离开时,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座正在消失的老建筑。恍惚间,他似乎在三楼窗口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但定睛看去,只有破碎的玻璃反射着阳光。
那天晚上,刘志强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回到红旗旅社,所有房间都亮着温暖的灯光,大堂里人来人往,服务员穿着制服忙碌着。他走向柜台,想要办理入住,却见接待员抬起头——那张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块上海牌手表镶嵌在原本是嘴的位置,表针永远停在三点零七分。
刘志强惊醒时,窗外正下着细雨。他打开电脑,在报道末尾加了一段话:\"都市怪谈又多了一个版本。有人说红旗旅社是时间的裂缝,困住了那些不该离去的灵魂;也有人说那里只是集体幻觉的投射场。唯一确定的是,有些地方确实比我们想象的更'活跃'——尤其是在我们自以为理解了一切之后。\"
他点击保存,合上电脑。雨声中,似乎有老式手表的滴答声从远处传来,但刘志强决定不去深究。有些谜题或许永远不该被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