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张明秀气得捶了他一拳,\"我是说祭祖的事,咱们好像犯了忌讳...\"
\"忌讳个屁!\"刘光礼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睡觉!\"
张明秀也赌气不再说话。夜渐渐深了,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还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她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突然被一阵奇怪的响动惊醒。
\"咯吱...咯吱...\"
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门板。
张明秀猛地睁开眼,发现刘光礼不在床上。她刚要喊,却听见那声音从床底下传来——\"咯吱...咯吱...\"
她的心跳几乎停止,慢慢探出头往床下看。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惨白。床底下一团漆黑,只有那\"咯吱\"声越来越响。
\"光礼?\"她颤抖着唤道。
声音戛然而止。接着,一只苍白的手从床底下伸出来,五指张开,朝她的脸抓来!
张明秀尖叫一声滚下床,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可门怎么也打不开,仿佛外面有什么东西抵住了。她回头,看见一个黑影正从床底下爬出来——身形像刘光礼,可动作却扭曲得不像人类。
\"救命!\"她拼命拍打门板,指甲都劈了。突然,门开了,她一头栽进一个冰冷的怀抱。
抬头一看,是刘光礼。他面无表情地低头看她,眼睛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灰白色。
\"大半夜的,闹什么?\"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张明秀挣脱他的怀抱,退到墙角:\"你...你刚才在床底下...\"
\"我起夜去了。\"刘光礼向她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没有声音,\"你做噩梦了吧?\"
张明秀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就在这时,她看见刘光礼身后的地上,有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从床边一直延伸到门口,和他刚才说的\"起夜\"路线完全相反。
\"你看地上...\"她指着那些脚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刘光礼回头看了一眼,突然笑了:\"哪有脚印?你眼花了。\"他伸手来拉她,\"来,上床睡觉。\"
张明秀躲开他的手,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你不是光礼...\"她终于崩溃地喊出来,\"你到底是谁?\"
刘光礼的笑容僵在脸上。屋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张明秀看见自己的呼气变成了白雾。墙上的影子开始蠕动,像无数黑色的蛇从四面八方游向刘光礼。
\"我是你丈夫啊。\"刘光礼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像是好几个人同时在说话,\"你不是最喜欢我这样吗?\"他解开裤带,可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团蠕动的黑暗。
张明秀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她看见刘光礼的脸开始融化,像蜡一样往下淌,露出黑洞洞的眼睛盯着她,嘴角慢慢咧开...
\"踩纸灰,跨火堆,纸钱未烧尽就走...\"奶奶的声音从刘光礼的身体里传出来,\"好孙媳,你知道这些忌讳会招来什么吗?\"
张明秀想逃,可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眼睁睁看着\"刘光礼\"越走越近,身上的皮肉一块块剥落,露出里面青灰色的躯体。那东西伸出枯枝般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别怕,很快就好...\"它在她耳边低语,呼出的气息带着坟土的腥臭,\"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就像光礼和我一样...\"
最后一刻,张明秀想起了所有被违反的禁忌——踩纸灰是对祖先不敬,跨火堆会带走亡魂,纸钱未燃尽就离开会让祖宗挨饿...而现在,它们都来找她了。
…………
张明秀是在一阵剧痛中醒来的。天刚蒙蒙亮,鸡叫声从远处传来。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被子凌乱地掀在一旁,睡衣被撕开几道口子,下身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光礼?\"她虚弱地呼唤,屋里静悄悄的。
忍着疼痛下床,张明秀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地上没有脚印,床底下也没有异常,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是噩梦。
\"光礼!\"她喊着丈夫的名字,挨个房间寻找,连柴房和猪圈都翻遍了,却不见人影。
村里人帮着找了三天,把附近的山林、水塘都搜了个遍,刘光礼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警察来调查时,张明秀支支吾吾没说那晚的事,只说是半夜醒来丈夫就不见了。
最奇怪的是,刘家祖坟前那堆没烧完的纸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厚厚的灰,像是有人特意重新烧过。而奶奶的墓碑上,照片里的老人嘴角似乎比原来翘得更高了些。
张明秀下身疼了整整一周,村里的赤脚医生检查后神色古怪,只说是\"过度摩擦\"造成的。她不敢告诉别人那晚的事,怕被当成疯子。每到夜深人静时,她总觉得床底下有动静,可打开灯又什么都没有。
两年后,张明秀改嫁给了邻村的一个木匠。搬家那天,她最后一次去刘家祖坟上香。烧纸时,她格外小心,等每一张纸钱都燃成灰烬才离开。转身时,一阵风吹来,纸灰打着旋飘向奶奶的坟头,墓碑上的照片里,老人的眼睛似乎眨了一下。
张明秀快步离开,再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