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美焕千恩万谢,在柳婆婆家的小炕上蜷缩了一夜。虽然安全,可她一闭眼就想起那冰凉的触感,吓得整夜没合眼。
第二天一早,柳婆婆的儿子铁柱来了。铁柱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脸横肉,据说八字硬,鬼都怕他三分。
\"妈,听说你要去送鬼?\"铁柱一进门就嚷嚷,\"带我一个,我倒要看看什么鬼这么大胆子。\"
柳婆婆没反对,收拾了一包袱东西:黄纸、香烛、铜钱剑、还有一小瓶黑狗血。三人简单吃了早饭,就朝村外走去。
罗美焕领着他们来到那片玉米地。秋收过了,地里只剩下一茬茬枯黄的秸秆,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无数鬼魂在窃窃私语。
\"就是...就是这儿。\"罗美焕指着地头一片被压平的秸秆,声音发虚。
柳婆婆点点头,从包袱里取出三根香点燃,插在地上。香烟笔直上升,突然毫无预兆地断了,像是被什么东西掐灭了。
\"鬼仔的真身果然在这。\"柳婆婆冷笑,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撒在地上。铜钱落地,竟然全部立了起来,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扶着。
“等我把真身打回地府,被你带回家的那一魄自然会消失。”柳婆婆接着说。
看到铜钱直立,铁柱骂了句脏话,从腰间抽出一把砍柴刀。罗美焕吓得直往柳婆婆身后躲,腿肚子直打颤。
柳婆婆不慌不忙,取出黄纸,用朱砂画了道符,嘴里念念有词。突然,一阵阴风刮过,地上的铜钱\"哗啦\"一声全倒了,其中一枚竟然裂成了两半。
\"操你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柳婆婆突然破口大骂,从包袱里掏出那瓶黑狗血,猛地泼向空中。
血雾散开,竟然在半空中凝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隐约能看出是个男人的轮廓。那人形扭曲着,发出无声的尖叫。
罗美焕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裤裆一热,竟然尿了。她看见那人形朝她扑来,却被柳婆婆一把铜钱剑拦住。
\"铁柱!\"柳婆婆大喝一声。
铁柱二话不说,抡起砍柴刀就朝那人形砍去。刀锋划过空气,发出\"嗤\"的一声响,像是砍中了什么。那人形扭曲得更厉害了,渐渐变得透明。
柳婆婆趁机点燃一张黄符,火焰竟然是诡异的绿色。她把燃烧的符纸扔向人形,火苗\"轰\"的一下暴涨,将人形整个吞没。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味,像是烂肉烧焦的味道。罗美焕捂着鼻子干呕,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滚回你的地府去!\"柳婆婆厉声喝道,手中的铜钱剑指向地面,\"再敢上来害人,老娘让你魂飞魄散!\"
那人形最后挣扎了一下,发出一声无声的哀嚎,然后像烟一样消散了。地上的铜钱全都变成了黑色,像是被火烧过。
柳婆婆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行了,送走了。\"
罗美焕瘫在地上,浑身发抖:\"真...真走了?\"
\"走了,\"柳婆婆收起家什,\"不过你这骚货以后给注意点,再敢在野地里乱搞,下次可没这么好运了。\"
罗美焕连连点头,发誓再也不干这种事了。三人收拾好东西往回走,罗美焕回头看了一眼那片玉米地,恍惚间好像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站在地头,朝她挥手告别。她吓得一激灵,再定睛看时,那里什么都没有。
回到村里,罗美焕把家里的卫生巾全烧了,连带着那个诡异的尿壶一起扔进了灶膛。不过她还是怕黑,不敢去旱厕,于是这段时间用盆来接。说来也怪,从那以后,她再也没遇到过怪事,夜里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一个月后,张强从城里回来,带了个新尿壶给她。这个尿壶是塑料的,粉红色,壶身上还印着朵小花。罗美焕接过尿壶,突然噗嗤一笑。
\"笑啥?\"张强莫名其妙。
\"没啥,\"罗美焕把尿壶放在床底下,\"就是觉得...这个好看。\"
小别胜新欢,夫妻俩折腾了很久。夜里,她又一次被尿意憋醒,摸索着拿起新尿壶。壶口碰到皮肤的瞬间,她下意识地一哆嗦,但这次,触感只是普通的塑料,冰凉,光滑,没有任何异常。
罗美焕长出一口气,尿完躺回床上,很快就睡着了。这一次,没有鬼压床,没有诡异的触感,只有平静的黑暗和均匀的呼吸声。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在院子里,照在那片曾经闹鬼的玉米地上。风过处,枯黄的秸秆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地府的鬼魂在低声细语,又像是大自然在讲述一个关于欲望古老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