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琴有个难以启齿的秘密。
每当夜深人静,丈夫陈德贵鼾声如雷时,她总会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拿着手电筒走向院子角落的旱厕。那间用红砖砌成的小屋,在月光下投出斜长的阴影,像只蹲伏的野兽。
旱厕是去年新盖的。原先的茅坑塌了,陈德贵就着地势,在院子西北角重新垒了一个。离主屋约莫二十步远,四周围着半人高的土墙,顶上盖着石棉瓦。夏天闷热,冬天漏风,但黄琴却在这里找到一种隐秘的快感。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养成了这个习惯。或许是农闲时太过无聊,或许是夫妻生活日渐寡淡,总之,每当独自蹲在旱厕的木板上时,手指总会不自觉地往下探。黑暗中,虫鸣蛙叫都成了最好的掩护。
七月十五那晚,月亮格外亮。
陈德贵去邻村喝喜酒还没回来,黄琴早早哄睡了六岁的儿子。时钟刚过十点,她就已经按捺不住,抓起手电筒出了门。夜风带着稻谷的清香,吹得玉米叶子沙沙作响。她没开手电,借着月光走到旱厕前。
木门吱呀一声推开,熟悉的粪臭味扑面而来。黄琴反手插上门闩,褪下裤子蹲在木板上。木板年久失修,中间裂了道缝,能看见底下黑黢黢的粪坑。她习以为常,左手扶着墙,右手开始动作。
正当感觉逐渐累积时,一阵异样的凉意突然从脚踝窜上来。
黄琴猛地僵住。那感觉像是有条湿冷的蛇顺着小腿往上爬,可她分明看见自己的腿完好无损。她咽了口唾沫,安慰自己可能是夜风。刚要继续,木板下方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谁?\"她颤声问道,声音卡在喉咙里。
粪坑里又传来黏稠的搅动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木板缝隙。昏黄的光线下,粪水表面泛起诡异的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来,仿佛底下藏着什么东西。
她慌慌张张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右脚踝。
\"啊……\"
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黄琴发疯似的踢蹬双腿,顾不上擦水就提起裤子。木门被她撞得哐当巨响,手电筒滚落进粪坑,最后的光亮照出一团模糊的黑影正从粪水中缓缓升起。
她跌跌撞撞跑回屋里,反锁房门,钻进被窝瑟瑟发抖。儿子在隔壁屋睡得正香,对母亲的惊恐浑然不觉。黄琴死死盯着窗户,生怕有什么东西跟过来。直到东方泛白,她才精疲力竭地合上眼。
噩梦立刻找上门来。
她梦见自己又回到那个旱厕。月光从石棉瓦的缝隙漏进来,在地上投下蛛网般的光斑。粪坑里的液体无声翻涌,一个模糊的人影慢慢浮出表面。它没有五官,浑身裹着黏稠的黑浆,却准确无误地\"看\"向黄琴所在的位置。
\"滚开!\"她在梦里尖叫,却发不出声音。黑影伸出腐烂的手臂,指尖几乎碰到她的鼻尖......
\"琴子!琴子!\"
黄琴被陈德贵摇醒时,已是日上三竿。她浑身冷汗,睡衣湿透贴在背上。丈夫身上还带着酒气,皱眉打量她惨白的脸色:\"做噩梦了?\"
她张了张嘴,最终没敢说出实情。
当天夜里,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黄琴特意等陈德贵睡熟后才敢合眼。半梦半醒间,她突然感到胸口发闷,像是压了块大石头。睁开眼,屋内漆黑一片,唯有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惨白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