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顾不得穿一件厚实的外套,直接踉跄着往外跑。
到了外面打了车,报了医院的地址,栗源就马不停蹄地往医院的方向赶。
二十几分钟的路程,栗源觉得像是过了几个小时一样,一路上不停地看表。
等终于到了医院的地方,她下车的时候因为着急,左脚踩到了右脚,差点整个人摔倒在地。
栗源像是丝毫没感觉,踉跄了几步,仍旧朝前跑。现在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想,就是要快点见到她爸。
进了医院大门,走廊的消毒水气味如钝刀般缓缓割入鼻腔。
栗源忍着难受,直到到了ICU门前才缓缓停下脚步。
当看到病房里躺着的人,她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就直接往下掉。
栗源掌心紧贴冰冷的玻璃门,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透过玻璃,她望见父亲那张熟悉的面容被呼吸面罩分割得支离破碎,心电图机的绿光在惨白墙壁上投下扭曲波纹,像是濒死的蛇。
栗源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像是被什么紧紧攥住,根本喘不上来气。
在她的印象里父亲就像是她的山,根本没什么能压垮他。从前都是她遇到事情,父亲为她披荆斩棘。
现在父亲躺在病房里,生的气息全靠各种管子维持,这样的场面让她生出退却之心,她最害怕的就是失去。
如果父亲真不在了,这个世界上就再没一个爱她的亲人了。
“栗铭钊家属?”
护士的声音把栗源拽回现实。
她抬眸看过去,护士虽然见惯了生离死别,但看到栗源这快碎了的表情还是难免动容。声音也温和了不少,“进去见你父亲最后一面吧,另外把病危通知书签了。”
栗源瞬间腿一软,眼前一片漆黑眩晕,人就要朝着地上栽过去。
护士眼疾手快赶紧将人扶住,“没事吧?”
栗源缓了片刻,摇头,“怎么就抢救不过来了?他不是好好的吗?”
护士叹气,“你先见过人,然后去医生办公室问情况吧。”
栗源瞬间感觉浑身的血像是要被抽干净了,只剩下机械的挪动脚步。
她出来的匆忙,根本没来得及换鞋,脚上的拖鞋跟地面摩擦发出沉闷的声音。
病床边,大概是父女之间有心灵感应,栗源刚挪过来,栗铭钊的眼皮就微微颤动,缓慢睁开。
栗源当即握住父亲的手,鼻头酸涩,涌上来的眼泪不经意就流出来了,她知道爸爸不喜欢看她哭,但是她真的控制不住。
“爸!”
听到栗源的声音,栗铭钊手指微微颤了颤,想要去摸栗源的头,但是却没有力气。嘴唇翕动,想说些话,但是根本说不清楚。
栗源站起身趴在栗铭钊的唇边,手死死地攥着被褥来抵抗内心的疼痛。
但是她知道栗铭钊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坚强起来,“爸,您想跟我说什么?”
栗铭钊想要发出声音,但是废了很大力气都发不出来,他闭了闭眼睛,酝酿了好久,栗源才听见他说:“许晴。”
栗源登时眼神颤动,她那个只生不养的妈,难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