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初夏有祁烬护着,她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表妹,”初夏叫她,“你不是在生气吧?你这样好吓人啊,我好怕,不知道我告诉阿烬会怎么样。”
“没有。”这两个字几乎是从栗源牙缝里挤出来的,“祝表姐早点心情愉快!”
“谢谢哦。”初夏轻笑一声,语气轻快,“我也祝你,好好养病,千万别因为你爸快判死刑了再病的更严重哦。”
话落,电话被挂断,忙音传来。
栗源握着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错了,大错特错,她是疯了病急乱投医,才会去相信初夏,相信祁烬。
他们不过就是在耍她,一个为了报十年的仇,一个为了单纯的想嘲讽她,看她的笑话。
再次拿起手机,她拨通了那个最后能帮她的那个人,李志远。
电话接通,那边是油腻嘲讽的声音,“这不源源吗,你都傍上祁烬了,怎么又想起我这个小人物了?”
栗源压下喉咙里的恶心感,声音尽量放得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李叔,您别说笑了,我才是小人物,还得仰仗您多帮忙。”
“哦?仰仗我?”李志远在电话那头拉长了语调,“源源想怎么个仰仗法?说给叔听听。”
栗源指甲掐进掌心强忍着,强迫自己继续说:“李叔,之前是我不懂事,没看明白自己几斤几两。明天我爸开庭,只要您肯帮我爸找人争取个死缓,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做什么都行?”李志远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垂涎,“好啊,不过源源啊,上次你跟祁烬走了,让李叔很没面子啊,这次可得把李叔的面子找回来。晚上‘夜寐’1288包厢,我们……详细聊聊怎么‘帮’你爸。”
“夜寐”是另一个销金窟,比“幻城”更乱。栗源知道去了意味着什么。
但她没有选择。
她艰难地开口,“好,李叔,晚上见。”
挂了电话,栗源靠在冰冷的床头,只觉得浑身发冷。栗家倒了,什么都没了。
前半生她靠着她爸活,享受了普通人一辈子都享受不到的荣华富贵。现在该是她让她爸靠着她活的时候了,她不可以什么事情都只想着自己的感受。
眼睛深深地闭上,认命吧,权势面前,她再挣扎也无济于事。
傍晚,栗源不顾医生的强烈反对和身体传来的尖锐抗议,强行办了出院手续。
卡里的余额支付了医药费就所剩无几,一切都在提醒她,她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格。
出了医院,栗源忍着疼坐上公交车,先回了她租住的小旅馆。
因为租金便宜,房间没有单独的洗手间,栗源只能拿着化妆品,忍着难闻味道进了公共洗手间。
她看着镜子里脸色惨白、眼下乌青的自己,麻木地拿起所剩无几的化妆品,仔细地涂抹,掩盖憔悴和病容。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以色事他人的一天。
晚上八点,栗源准时出现在夜寐1288的包厢。
推开门,震耳的音乐和呛人的烟酒味扑面而来。包厢里的人比上次‘幻城’的更杂,看着她的样子也更赤裸。
李志远坐在位置上,笑的满脸横肉颤动,“源源来了,快过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