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尔格朗图城外的西北风卷着黄沙,刮得人睁不开眼。胤禵带着一队亲兵在戈壁上巡查,马蹄踏过碎石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眉头紧锁,心中满是焦躁——自从胤禩破围擒获罗卜藏丹津的谋士后,皇上虽未明着指责他,但那道“着胤禩暂留西北协助军务”的圣旨,已然让他这个抚远大将军成了“半个配角”。
“大将军,前面沙丘后好像有动静!”亲兵突然勒住马,压低声音禀报。胤禵立刻抬手示意队伍停下,翻身下马,借着沙丘的掩护悄悄探头——只见十几名穿着准噶尔服饰的人正围着篝火取暖,为首那人身材魁梧,腰间挂着镶嵌宝石的弯刀,正是他们追查多日的罗卜藏丹津!
胤禵眼中闪过一丝狂喜,随即又快速冷静下来。他挥手让亲兵分成两队,一队绕到沙丘后方堵住退路,一队从正面突袭,自己则握紧腰间的佩刀,准备亲自擒敌。
“冲!”随着胤禵一声低喝,清军士兵如猛虎般扑了上去。罗卜藏丹津的手下猝不及防,很快便被制服,只剩下他一人握着弯刀顽抗。胤禵策马上前,与他缠斗几招,看准时机一脚将他踹下马背,亲兵立刻上前将其捆缚。
“罗卜藏丹津,没想到吧?你终究还是落在了本将军手里!”胤禵翻身下马,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按在地上的罗卜藏丹津,语气中满是得意。
罗卜藏丹津挣扎着抬头,眼中满是不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罗卜藏丹津绝不像你们大清皇子那般,只会耍阴谋诡计!”
这话戳中了胤禵的痛处——他想起胤禩凭新式战法抢去的功劳,想起皇上对胤禩的赞许,心中的得意瞬间被烦躁取代。他挥挥手,让亲兵将罗卜藏丹津押到附近的废弃驿站,又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自己的心腹沈仲书。
驿站内,烛火昏暗,罗卜藏丹津被绑在柱子上,脸色阴沉。胤禵坐在他对面,手指轻轻敲击地面,陷入沉思——若是将罗卜藏丹津押解回京,皇上定会龙颜大悦,可这份功劳,多半会被胤禩分去一半,毕竟是胤禩先打退了准噶尔主力,他不过是捡了个现成的便宜;可若是不押解回京,又该如何处置?杀了他,等于断了日后牵制胤禩的筹码;放了他,又恐被人察觉,落个“通敌”的罪名。
“大将军,您在想什么?”沈仲书看出他的犹豫,轻声问道。
胤禵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沈先生,你说,若是咱们把罗卜藏丹津押回京城,皇上会如何封赏?这份功劳,能压过八哥吗?”
沈仲书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大将军,恐怕不能。八阿哥破围退敌在前,擒获谋士在后,已然立了头功。您虽擒了罗卜藏丹津,却也只是‘收尾之功’,皇上最多赏您些金银绸缎,未必会因此重赏您,反倒会让八阿哥借着‘协助军务’的名义,继续在西北立足。”
“我就知道会这样!”胤禵猛地一拍桌子,烛火都跟着晃动,“八哥凭什么?他不过是运气好,用了些西洋战法,就抢了我这个抚远大将军的风头!如今我擒了罗卜藏丹津,若还是不能压过他,将来回京,在皇阿玛面前,我还有什么分量?”
沈仲书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大将军,其实咱们未必非要把罗卜藏丹津押回京城。”
胤禵一愣:“你的意思是……放了他?”
“正是。”沈仲书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罗卜藏丹津是准噶尔的重要首领,只要他还活着,准噶尔就不会彻底安分。您若放了他,让他继续在西北活动,甚至暗中让他继续做大,皇上就不得不倚重您这个抚远大将军来稳定局势;而八阿哥没了战事,自然也就没了立功的机会,用不了多久,皇上就会召他回京,到时候西北的兵权,就全在您手里了。”
胤禵心中一动,却仍有顾虑:“可放了他,万一被人察觉,岂不是落个‘通敌’的罪名?八哥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在皇阿玛面前参我一本!”
“大将军放心,此事只要做得隐秘,绝不会有人察觉。”沈仲书笑道,“咱们可以对外宣称,罗卜藏丹津在押解途中趁乱逃脱,再杀几个俘虏冒充他的手下,伪造一场‘激战’的痕迹。至于罗卜藏丹津,咱们只需告诉他,是您放了他,让他记住这份恩情,日后若有机会,需牵制胤禩的势力——这样一来,既除了眼前的麻烦,又为将来埋下了伏笔,岂不是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