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梅搀扶着张淑芬走进来，脸上带着一种刻意放大的轻松笑容。
“老公！我们回来啦！”
林晓梅的声音甜得发腻，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迅速扫过客厅，掠过李国栋的脸，
“妈检查挺好的，医生说指标稳定，就是还得按时吃药，对吧妈？”
她捏了捏张淑芬的手臂。
张淑芬微微点头，脸上依旧是那副温顺平和的表情，眼神在李国栋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种深不见底的、难以捉摸的柔和。
“是啊，麻烦晓梅了。国栋，你开完会了？累了吧？”
“嗯，刚结束。”
李国栋的声音有些干涩，他避开张淑芬的目光，转向林晓梅，
“买了什么菜？”
“哦！买了条活鱼，还有你爱吃的排骨！”
林晓梅将手里的购物袋提高，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殷勤，
“今天中午咱们好好庆祝一下！妈复查顺利，你也忙完工作了！”
她说着，将张淑芬扶到沙发上坐好，又极其自然地走到李国栋身边，
伸出手，似乎想帮他整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李国栋脖颈皮肤的瞬间，
李国栋几乎是本能地、猛地向后撤了一步，动作幅度之大，让林晓梅的手僵在了半空。
空气瞬间凝固。
林晓梅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惊疑和冰冷，但转瞬即逝，又被更甜腻的笑容覆盖：
“怎么了老公？吓我一跳！看你精神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
她收回手，转而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动作亲昵得让李国栋胃里一阵翻涌。
他清晰地记得病历上医生记录的，她向医生“反映”的那些关于张淑芬“过度关心照顾他人健康”的细节，此刻这“关心”的手，只让他感到毒蛇般的滑腻。
“没事，”
李国栋强压下喉咙口的恶心感，声音低沉，
“昨晚没睡好。”
“那快去沙发上歇会儿！午饭我来做！”
林晓梅推着他往沙发走，力气不小。
张淑芬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弧度。
午饭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进行。
林晓梅异常活跃，不断给李国栋夹菜，嘘寒问暖，言语间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张淑芬则吃得很少，偶尔附和几句，目光不时飘向窗外。
“对了，老公，”
林晓梅放下筷子，脸上泛起一层兴奋的红晕，眼睛亮得惊人，身体也微微前倾，
“你看到手机新闻了吗？就刚才推送的那个！我们这片老城区！要拆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