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心里，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她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资金和机会，保住了工厂和员工，甚至得到了更强大的技术支持。
但代价是什么？
是她那点可怜的自尊被彻底碾碎？
是她从此以后，都要活在那个男人的阴影和“命令”之下？
她想起汤泽天那双冷漠的眼睛，想起他说的“余情未了”，心脏又是一阵抽痛。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她的一切挣扎，在他眼里都如同儿戏。
他可以随手给她一切，也可以随手收回一切。
这种被人完全掌控、连命运都无法自主的感觉，比单纯的贫穷和失败，更让她感到恐惧和不甘。
“沈厂长！你看我把谁带来了！”林凡咋咋呼呼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只见他领着一个小老头走了进来，小老头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手里还拿着个扳手，正是之前被楚秋儿挖走、后来又因为楚家出事而失业的一位老师傅，姓张。
“张师傅？”沈清秋有些意外。
张师傅看着沈清秋，老脸一红，搓着手，有些局促地说：
“沈……沈总，对不住……之前是我老糊涂，被钱迷了眼……听说厂子又活过来了，还要搞大项目……我……我还能回来不？工资……工资好说！”
看着张师傅那诚恳又带着羞愧的眼神，再看看林凡在一旁挤眉弄眼的得意样，沈清秋忽然觉得，也许……接受这份“嗟来之食”，并不全是坏事。
至少，她能保住更多人的饭碗，能让像张师傅这样的老师傅有机会弥补遗憾，能让周博士的技术发光发热。
尊严？
在生存和责任面前，有时候，真的奢侈得可笑。
她深吸一口气，对张师傅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张师傅，欢迎回来。生产线改造，正需要您这样的老师傅把关呢。”
张师傅顿时激动得眼圈都红了，连连道谢。
送走张师傅，林凡凑过来，小声说：“沈厂长，你看，这不也挺好？管他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龙神虽然说话难听了点，但办事还是挺地道的嘛！咱们这叫……借力打力！对，借他老人家的东风，办咱们自己的大事！”
沈清秋看着林凡那副“想开了”的乐观样子，不由得失笑。
是啊，事已至此，纠结无益。
与其沉溺在屈辱和复杂的情绪里，不如把这当成一个机会，一个让她和星火科技真正强大起来的机会。
一个月……
她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汤泽天，你看着吧。
我会完成你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