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转向旁边,冲着早已呆若木鸡的助理嘶吼:
“笔!给我拿笔来!”
助理吓得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递上一支钢笔。
沈清秋一把夺过笔,几乎看也不看,就在离婚协议上乙方签名处,用力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破纸张,发出刺耳的沙沙声,仿佛是她内心撕裂的呐喊。
签完最后一个笔画,她将笔狠狠摔在地上,抬起头,用一种近乎怨毒的眼神看着汤泽天,仿佛要将他剥皮抽筋。
“滚!现在就给我滚出沈家!”
她指着大门的方向,胸口剧烈起伏。
“汤泽天,我等着看你后悔!”
“等着你像条狗一样爬回来求我的那天!”
“到时候,你别怪我让你更难堪!”
灯光下,她依旧美得惊人,却因为愤怒和失控而显得有些狰狞。
汤泽天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这个他名义上做了三年妻子的女人。
看着她签下名字,听着她最恶毒的诅咒。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没有解脱,甚至没有一丝波动。
仿佛她所有的情绪,所有的羞辱和愤怒,都只是砸向深潭的一颗小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这种极致的平静,是对沈清秋最大的反击。
他缓缓伸出手,从她颤抖的手中,抽回了那份已经生效的离婚协议。
然后,他微微点了点头,动作轻缓地将协议折好,重新放回口袋。
整个过程,从容不迫,带着一种诡异的仪式感。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看向沈清秋,唇角似乎极其微小地勾了一下,似怜悯,又似嘲弄。
他转过身,不再看任何人,朝着那扇象征着屈辱和压抑的沈家大门,迈出了脚步。
背影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宴会厅里,只剩下沈清秋粗重的喘息声,和王桂兰气急败坏的咒骂。
“滚!快滚!废物!丧门星!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她们的叫骂声,很快被窗外由远及近、如同雷鸣般轰隆作响的直升机螺旋桨声所淹没。
汤泽天的脚步,在门口微微一顿。
那直升机强烈的探照灯光束如同巨神的眼睛,冷酷地穿透巨大的落地窗,将厅内每一个角落、每一张惊惶失措的脸都照得无所遁形。
“怎么回事?哪来的直升机?”
“是…是军用的吗?声音不对啊!”
“快看外面!我的天啊!”
靠近窗户的人发出惊呼。
王桂兰的咒骂卡在喉咙里,她肥硕的身躯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惊疑不定地看向窗外,强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沈清秋也愣住了,脸上的愤怒和羞辱尚未褪去,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蒙上了一层惊愕和不安。
她心底莫名地咯噔一下,一个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不会…真的和汤泽天有关吧?
不!不可能!
她立刻否定自己,他一个废物,怎么可能搞出这种阵仗?
一定是巧合,或许是某个大人物路过?
就在这时,别墅外传来一阵更加令人心悸的沉闷声响。
咚!咚!咚!
那不是引擎声,而是沉重、整齐、极具压迫感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