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砸在苏州河面上,噼啪作响。
顾清影快步穿行在狭窄的巷道中,湿透的旗袍紧贴身体,勾勒出曼妙曲线,却也带来刺骨的寒意。肩上的伤口在奔跑中阵阵作痛,但她步伐依然稳健,眼神锐利如鹰。
“前方左转,穿过菜市场,再右转就是大马路。”她心中默念着路线,同时警惕地注意着四周动静。
刚才货仓的袭击太过蹊跷。中统的人怎么会精准找到那里?除非...
她眼神一凛,突然停下脚步,闪身躲进一处屋檐下的阴影中。
几秒后,两个穿着黑色雨衣的身影出现在巷口,脚步轻捷,明显是受过专业训练。
“人呢?刚才还在这里。”一人低声道。
“分头找,她受了伤,跑不远。”
顾清影屏住呼吸,手中的口红枪已换上新的毒针。雨水顺着她的下颌线滴落,在她脚边溅起细小水花。
两个黑衣人分向巷道两端搜索,其中一人正朝她藏身之处走来。
五米,三米,一米...
就在那人即将发现她的瞬间,顾清影动了。
她如猎豹般窜出,左手捂住对方口鼻,右手口红枪精准抵住对方颈侧。
咻!
毒针没入血管,黑衣人瞪大眼睛,身体软软倒下。
顾清影顺势接过他手中的枪,是一把美制1911。她检查弹夹,满的。
“老二?”另一个黑衣人的声音从巷道另一端传来。
顾清影没有犹豫,举枪、瞄准、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砰!”
子弹精准命中对方右肩,黑衣人惨叫一声,手中的枪掉落在地。
顾清影快步上前,枪口抵住对方额头:“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咬紧牙关,眼神凶狠。
“说!”顾清影一脚踩在他伤口上。
“啊——是,是沈站长...”
果然是他。顾清影眼神更冷:“他怎么知道我的位置?”
“不,不知道...只听说是中统那边传来的消息...”
中统?顾清影心念电转。难道是陈默那边出了叛徒?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呼喝声。
“在那边!快!”
顾清影不再犹豫,一枪托击晕黑衣人,迅速脱下他的雨衣套在自己身上,然后将尸体拖到垃圾堆后掩藏。
做完这一切,她转身朝相反方向奔去。
与此同时,军统据点内。
沈啸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雨幕,脸色阴沉。
“站长,刚接到消息,行动队跟丢了。”副官战战兢兢地汇报。
“废物!”沈啸猛地转身,一巴掌扇在副官脸上,“五个人抓不住一个受伤的女人!”
副官捂着脸,不敢吭声。
沈啸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中统那边有什么消息?”
“他们说...说顾清影很可能去见了共党的人。”
“证据呢?”
“暂时没有,但他们保证很快就会提供。”
沈啸冷笑:“中统那帮蠢货,除了内斗还会什么?”
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档案重重摔在桌上:“顾清影,你到底是谁?”
档案第一页,是顾清影穿着墨绿色旗袍的照片,眉眼如画,笑靥如花。但在这美丽的外表下,却隐藏着太多秘密。
“站长,要不要发全城通缉令?”副官小心翼翼地问。
“不行!”沈啸断然拒绝,“没有确凿证据,动她就是打草惊蛇。况且,厅长发话要保她。”
他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
“继续监视,我要知道她每一个动向。”
“是!”
副官退下后,沈啸又从抽屉里取出另一份档案。这份档案更加厚实,封面盖着“绝密”印章。
翻开第一页,上面赫然是陈默的照片。
“陈默...中共地下党南京市负责人...”沈啸喃喃自语,“顾清影,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顾清影躲在一处废弃的阁楼里,小心地处理肩上的伤口。
雨水从破漏的屋顶滴落,在地板上汇成小水洼。她撕开旗袍肩部,用从黑衣人身上搜到的急救包重新包扎伤口。
疼痛让她额头渗出冷汗,但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沈啸既然已经怀疑她,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看了眼窗外,雨势稍减,天色微明。再过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
突然,楼下传来轻微的响动。
顾清影立刻警觉,握紧手中的枪,悄无声息地移到门边。
“咚、咚、咚。”三长两短的敲门声。
是她与陈默约定的紧急联络信号。
她谨慎地透过门缝向外看,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门外,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
“谁?”她压低声音问。
“陈先生让我来的。”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有紧急情报。”
顾清影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门。
女子快速闪身进来,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约莫十八九岁。
“顾小姐,陈先生让我告诉您,联络点可能暴露了,让您千万不要去苏州河边的货仓。”
顾清影眼神一凝:“货仓已经出事了。”
女子脸色顿变:“什么?”
“两小时前,我在那里遭遇伏击。”顾清影紧盯对方,“这个消息,除了陈先生,还有谁知道?”
女子惊慌地摇头:“我,我不知道...陈先生只让我来传话...”
顾清影心中疑窦丛生。如果陈默知道货仓暴露,为什么不直接取消见面?反而派人来传话?
除非...
她突然举枪对准女子:“你到底是谁?”
女子吓得后退一步:“顾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