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雷峰洞府深处,闭关密室。
赵南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周身却并非寂静无声。细密的紫色电弧如同活物般在他体表游走、跳跃,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响,将整个密室映照得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却又奇异地蕴含着一丝勃勃生机。
自悟道岩归来已过七日。
这七日,他未曾片刻停歇,全力消化着那三日感悟所得。神识深处,那浩瀚雷海的狂暴与造化,那万籁俱寂的纯粹与通透,两种看似截然不同的意境不断交织、碰撞、融合。
他的识海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熔炉,历代祖师关于雷霆的零碎感悟如同被投入其中的矿料,被他的主观意识引导着,以那奇异“静”之意境为底火,以自身对雷法的全部理解为核心,进行着剧烈的锻打与提炼。
无数玄奥的符文、手印、雷纹在他心间流淌、破碎、重组。青雷剑自发地悬浮在他身前,剑身嗡鸣,与他体内的雷霆灵力产生强烈共鸣,其上那道融合了神秘残片后产生的幽暗纹路也隐隐发亮。
渐渐地,一个模糊的构想开始在他脑海中变得越来越清晰。
他不再满足于简单地施展《雷法精要》中的法术,也不再是机械地模仿悟道岩中感受到的那些强大痕迹。他想要创造,想要将此次悟道的全部收获,将自己对雷霆的所有理解,凝聚成一种独属于自身的、能够伴随他不断成长的神通!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同种子落地,疯狂滋长。
然而,创造一门神通,尤其是契合自身大道的强大神通,谈何容易?其过程之艰难,远超寻常修炼。
“不对…雷霆之速,不应止于直线奔袭,其变化万千,聚散无常…”赵南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划动,一缕雷光射出,却在中途骤然涣散,未能凝聚成形。
“毁灭与生机…如何能更好地平衡?一味追求毁灭,失其根本;过分侧重生机,则失其锐芒…”他尝试将一丝木系生灵之气融入雷法,却引得灵力冲突,经脉一阵刺痛,不得不立刻散去。
一次次构思,一次次推演,一次次尝试,又一次次失败。
灵力在高速消耗,神识也感到疲惫。密室内不时响起雷光爆裂又湮灭的声响,以及赵南压抑的闷哼声。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袍,又被体表的高温蒸干。
期间,苏婉儿曾来探望过一次,感知到洞府内狂暴而不稳定的雷霆波动,俏脸上写满了担忧,但在洞外驻足良久,终究没有打扰,只是悄悄留下一瓶精心调制的“冰心丹”,有助于稳定心神,防止修炼急躁,便悄然离去。
陆尘和樊妙晴也来看过,感受到那令人头皮发麻的雷灵波动,皆是咋舌。
“峰主这修炼动静…也太吓人了。”陆尘感受着那空气中残留的毁灭气息,即便他炼体有成,也觉肌肤隐隐刺痛。
樊妙晴则细心些,注意到了洞府外几株灵草有被逸散雷弧灼焦的痕迹,连忙取出一些阵旗,在洞府外围额外布置了一个简单的防护隔绝阵法,以免峰主修炼不慎,波及整个紫雷峰。
洞府内,赵南对这一切恍若未觉。他已完全沉浸在了那种创造的痛苦与快乐之中。
失败,总结,再尝试…
不知经历了多少次失败,就在他心神消耗巨大,几乎快要放弃,准备先行巩固现有境界之时,胸前的玉佩再次传来一丝温热。并非以往治疗伤势时的清凉,而是一种奇异的、带着某种启迪意味的温热。
同时,悟道岩中感受到的那股“静”之意境,再次浮现在心田。
浮躁的心绪瞬间平复了下来。
他忽然福至心灵,不再执着于将所有的感悟和力量都强行糅合在一起。
“道法自然…雷法亦当如此…”他喃喃自语,眼中重新焕发出光彩,“何必强求一式包容所有?不如…化繁为简,取其神髓,以印法统御,层层递进!”
一个全新的思路在他脑海中豁然开朗!
他回想起悟道岩中那位操控万顷波涛的老祖师的意境——“上善若水,水无常形”。又想到雷霆的狂暴与速度,毁灭与新生。
“水无常形,雷亦无常势…然其核心,皆有其‘印’!水之印在于‘融’与‘变’,雷之印则在于‘速’、‘毁’、‘生’!以印法为引,纳天地雷元,化无形为有形,聚散由心,层层叠加,乃至…引动天劫之力?!”
念头通达的瞬间,赵南双手下意识地开始动了起来。
十指如穿花蝴蝶般翻飞,结出一个又一个复杂而古奥的手印。起初还有些生涩滞碍,但很快变得流畅自然,仿佛早已演练过千百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