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星台之上,仙乐缥缈,灵光氤氲。各方宾客或三五成群寒暄交流,或于僻静处坐而论道。赵南与天衍圣子沐辰的交谈,渐渐从寻常礼节深入到修行感悟,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
沐辰双眸如星,含笑看着赵南:“早闻赵真人于丹道一途冠绝同侪,雷法亦是刚猛无俦。却不知赵真人结丹之时,于天地法则可有殊异感悟?沐某修行本宗术数,常感天机渺渺,法则隐晦,今日得遇真人,心喜难耐,还望不吝赐教。”他姿态放得颇低,言语诚恳,显是真心求教探讨。
赵南略一沉吟,并未藏私,坦然道:“沐辰道友过谦了。天衍术数,推演天机,乃窥大道之门径,赵某亦是佩服。至于结丹感悟…”他目光微凝,似在回味那日情景,“赵某所修雷法,源于天地之威,浩荡刚正。结丹之时,感触最深者,乃是‘毁灭’与‘生机’之辩证。雷霆虽主杀伐毁灭,然涤荡污秽之后,亦蕴一线生机,催发万物复苏。故而金丹初成,其性虽烈,其根却需稳如磐石,内蕴生发之意,方得长久。”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法则,雷行迅疾,近乎空间跳跃;雷声震荡,关乎音波传递;雷光电闪,涉及光暗变幻。然究其根本,赵某以为,雷之法则,核心在于‘能量’之急剧转化与释放,以及其引发的‘连锁’效应。一念动,而天地能量应之,如臂指使,方为雷道真谛。”
沐辰听得极为专注,眼中星辰流转,似在飞速推演计算,片刻后抚掌轻叹:“妙!实在是妙!毁灭中生生机,刚猛中藏柔韧,迅疾中蕴变化,能量转化,连锁反应…真人所言,字字珠玑,发人深省!与我天衍宗所追求‘把握天地运转之枢机,于万般变化中寻一定数’,实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贵宗雷法更重引动与爆发,而我宗术数更重推演与掌控。”
他兴致愈高,也分享起自身感悟:“沐某结丹时,感星辰运转,周天循环,万物皆有其数,有其轨。术数之道,看似繁琐,实则是以算力摹拟天地运行之规律,窥得一丝未来轨迹。故而斗法时,往往能料敌机先,寻其破绽。然天道终有变数,人力有时穷,如何于万千变化中,抓住那最关键的一线定数,便是吾辈孜孜以求之境。”
两人一番论道,一个阐述雷霆之暴烈与生发,一个演绎天机之玄奥与定数,虽道路迥异,却皆直指大道本源,听得周围一些金丹修士如痴如醉,暗自叫好,连几位元婴期的带队长老也微微颔首,露出赞赏之色。
林风羽抱剑而立,眼中剑意闪烁,显然也从二人的论道中有所触发。张猛则挠了挠头,小声对旁边的黑虎嘀咕:“听着是挺厉害,就是有点绕脑子…”李芸美目流转,若有所思,似在结合丹道理解。陈松依旧沉默,但握剑的手更紧了几分。
论道至此,沐辰眼中闪过一丝见猎心喜的光芒,笑道:“真人所言,令沐辰获益匪浅。理论终觉浅,不知真人可愿屈尊,与沐辰简单切磋一二,印证方才所思?纯为道法交流,点到即止。”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二人身上。天衍圣子主动邀战青云紫雷真人!这无疑是此次大典最令人期待的戏码之一!
赵南早已料到可能会有此一节,当下也不推辞,朗声一笑:“固所愿也,不敢请耳。能与沐辰道友切磋,是赵某的荣幸。”
两人相视一笑,身形同时飘然飞起,落于星台中央特意留出的广阔场地。周围修士纷纷后退,让出足够空间,个个翘首以盼。
“赵真人,请。”
“沐辰道友,请。”
话音落下,沐辰率先出手。他并未祭出任何法器,只是双手掐诀,周身星光大放,仿佛瞬间引动了周天星辰之力。无数玄奥的符文自他指尖流淌而出,融入虚空。
赵南顿时感到周身空间微微一滞,仿佛陷入无形泥沼,行动竟有些迟滞。更让他心惊的是,他刚运转灵力,对方似乎就已预判到他的灵力流向,数道无声无息的星辰光束已然射向他灵力即将经过的经脉节点!
“料敌机先,果然名不虚传!”赵南心中暗赞,不敢怠慢。心念一动,丹田内七窍金丹猛然旋转,精纯磅礴的雷霆灵力轰然爆发,不再拘泥于特定路线,而是如同潮水般席卷周身,强行冲开那无形束缚!
噼啪!滋啦!
雷霆之力与星辰光束碰撞,发出奇异爆鸣,双双湮灭。
赵南低喝一声,并指如剑,一道凝练无比的紫色雷弧撕裂空气,直刺沐辰。这一击速度极快,更带着一股破灭万法的凛冽剑意(得益于与林风羽的交流)。
沐辰面色不变,脚下步伐玄妙一踏,身形仿佛瞬间模糊,于间不容发之际侧身避开。雷弧擦着他的衣角掠过,将后方一根星柱的防护光幕打得一阵涟漪。
“星移斗转?”有识货的天衍宗弟子低呼。
沐辰避开的同时,双手十指如飞,快速演算推演。顿时,赵南周身凭空浮现出数十颗璀璨星辰,并非虚幻,而是高度凝聚的星辰之力所化,从四面八方不同角度,以各种刁钻轨迹,同时轰向赵南,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空间。
赵南眼神一凝,不再躲闪。周身雷光爆涌,化作一件凝实的雷霆战甲,同时双掌一拍一拉,一条完全由雷霆组成的狰狞雷蛇瞬间成型,环绕其身,咆哮飞舞!
轰!轰!轰!轰!
星辰接连撞在雷蛇与雷甲之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星光与雷光疯狂溅射,将整个场地淹没。狂暴的能量冲击使得星台的防护大阵都自动激发,光幕剧烈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