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姓文士面色凝重地点点头:“不错。玄冥宗……此宗近年来行事越发肆无忌惮,触角伸得极长。这些偏远险地,宗门大派顾及不到,正好成了他们暗中经营、剪除异己的乐土。王兄,古修洞府虽好,但性命更重,还需三思。”
王姓汉子面露挣扎,最终化作一声长叹:“罢了,罢了!我再等等,多邀约几位好友,准备充分些再说。总不能为了先祖遗泽,把自家性命搭进去。”
三人又聊了些其他地方的见闻,提及枯骨荒原曾有修士发现过小型的阴灵石矿脉,但很快就被一伙黑袍人占据,驱赶了所有靠近者;寂灭林海外围,几个以采药为生的小村落,近一年间莫名整村消失,现场只留下淡淡的黑气,经久不散。
赵南默默听着,将这些地名与信息记在心中。黑水泽、枯骨荒原、寂灭林海……果然都是地处偏远、环境恶劣、正道势力薄弱之地。玄冥宗选择这些地方活动,既能规避与大宗门的正面冲突,又能隐秘地获取资源,发展势力,其图谋必然不小。
这时,楼下街道上一阵小小的骚动吸引了部分茶客的注意。只见一队约有七八人的修士,风尘仆仆地走入集市。他们大多带伤,神色萎靡,衣袍上沾着尚未干透的泥泞和些许暗红色的血迹,气息紊乱,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是‘烈风团’的人!”有茶客认出了他们,“他们不是接了清理黑水泽外围‘腐骨鳄’的任务吗?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烈风团的为首者是一名筑基中期的大汉,他脸色铁青,对旁人的议论充耳不闻,带着队员径直走向集市内专司疗伤丹药的“回春堂”。
二楼靠窗的一位老者,似乎是这流云集的常驻修士,摇头叹息道:“唉,如今的世道,越来越不太平喽。烈风团实力不算弱,竟也栽在了黑水泽外围。听说泽里深处,近来时常有黑雾弥漫,那雾气邪门得很,能侵蚀法器灵光,隔绝神识探查。不少人怀疑,是有魔道修士在里面布置了什么厉害阵法。”
此言一出,二楼不少茶客都低声议论起来。
“阵法?莫非真有玄冥宗的人在里头搞鬼?”
“十有八九!前年枯骨荒原那边,不也是先有异象,后来才发现被玄冥宗占据了吗?”
“啧,这些魔崽子,真是无孔不入!以后这些偏远任务,可得掂量掂量了……”
“宗门也不管管!”
“管?怎么管?天高皇帝远,只要不闹到他们山门前,谁愿意耗费大力气去清剿这些藏在穷山恶水里的老鼠?”
纷杂的议论声中,赵南慢慢饮尽杯中最后的灵茶。线索已经足够清晰。玄冥宗在多个偏远地带异常活跃,黑水泽很可能是其一个重要的活动节点,甚至可能建有据点或布置了重要阵法。烈风团的遭遇和那老者的言论,进一步印证了黑水泽的危险性,以及其中可能存在阵法守护的情况。
他放下茶杯,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壶中茶已冷,该获取的信息也已足够。
结丹契机,在于磨砺,在于经历,在于直面挑战。这黑水泽,既是玄冥宗布下的险地,又何尝不是他赵南选定的第一块磨刀石?
他起身,下楼,付清茶资,再次汇入流云集的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