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妙晴文静地小口喝着茶,闻言轻声道:“秦师兄…落得如此下场,实在令人扼腕。只是宗门规矩森严,错了便是错了。”她看向赵南,眼中有关切,“赵师兄此番行事,怕是也会惹来些非议,需得多加小心。”
赵南为她续上茶水,神色淡然:“我行事的依据是宗门规矩,清除的是危害宗门之人,问心无愧便可。至于非议,何处不在?守住本心,持正而行,便是矣。”
“说得好!”陆尘一拍大腿,“咱修行之人,就该这般痛快!扭扭捏捏,背后算计,算什么好汉!赵师兄,我老陆佩服你!”他又倒了一杯茶,这次倒是细细品了品,“咦,这茶好像真有点不一样,喝下去浑身暖洋洋的,神识都舒坦。”
苏婉儿微笑道:“赵师兄这茶,可不是凡品。”
樊妙晴也点头附和:“灵气纯净,于神识确有温养之效。赵师兄于灵植之道,看来亦是深有心得。”
四人便在这洞府之中,品茗闲谈。话题从方才的公审,渐渐转向日常修行、法术心得,乃至宗门趣闻。赵南发现,自己心境澄明之下,听他们谈论时,思绪格外清晰,往往能不经意间点出关键,引得陆尘大呼“原来如此”,苏婉儿美目流转,樊妙晴亦是若有所思。
期间,赵南又起身添了一次泉水,重新煮茶。就在他注视着壶中泉水渐沸,茶叶舒展,水汽氤氲之时,心中那抹通达之感愈发充盈。
他忽然心有所感,放下茶壶,对三人道:“稍待。”
言罢,他走回静室蒲团坐下,并未运功,只是再次闭上双眼,彻底放开身心,去拥抱那份念头通达后带来的宁静与清晰。
苏婉儿三人见状,皆知他或许有所领悟,便安静下来,默默品茶等候,不去打扰。
洞府内一时间只剩茶香袅袅,和彼此轻缓的呼吸声。
赵南的神识,在这份宁静中,如同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比之前更加圆融自如。对天地灵气的感知,也攀升到了一个全新的细微层次。他甚至能“听”到洞府墙壁上禁制符文吸收灵力的微弱嗡鸣,能“看”到窗外一株灵草叶片上露珠凝聚、滴落的缓慢过程。
这种状态下,他无需刻意修炼,神识便在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度增长、凝练,对周遭一切的感知越发透彻明晰。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眼,眸中神光湛然,清亮如水,整个人的气息似乎都变得更加内敛而深不可测。
他走出静室,对上了三双关切的目光。
“赵师兄,你…”苏婉儿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上那微妙的变化,似乎气息愈发沉静深远了。
赵南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豁朗:“无事,只是方才忽有所感,心境略有所进罢了。倒是怠慢三位了。”
陆尘哈哈一笑:“师兄说的哪里话,看你这样,定是好事!说不定下次见面,我就该叫你师叔了!”
樊妙晴也抿嘴轻笑:“恭喜赵师兄心境突破。”
又闲谈片刻,三人见赵南需静修巩固,便起身告辞。
送走三人,赵南重回静室。他并未立刻开始修炼,而是回味着方才与友人品茗论道、以及之后那水到渠成般的神识增长。
修行之路,财、侣、法、地,缺一不可。但今日之事让他更深切体会到,“侣”非仅指道侣,亦可是志同道合、可相互砥砺的友人;而“财法地”皆为外物,最终能走多远,终究要看“心境”能否驾驭这些力量,能否在纷扰中守住那一颗向道之本心。
今日铲除秦明,是执道,亦是扫除自身心障。
念头通达,则神识自增,前路自明。
他缓缓闭上双目,丹田内液态灵力也如同受到牵引,自行缓缓运转起来,比以往更加圆转如意,与天地灵气的交融也愈发和谐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