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村口老槐树下，虫鸣唧唧。赵南成功引气入体，正式踏入炼气一层，心情激荡，对未来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韩前辈，弟子终于引气成功了！不知何时才能像传说中那些仙师一样，飞天遁地，移山倒海？”年轻的赵南眼中闪着光，语气兴奋。
韩老魔斜倚在树干上，嘴里叼着根草茎，闻言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泼冷水：“呸！刚学会爬就想着飞？引气入体？屁都不是！在这修仙界，炼气期就是垫底的货色，勉强算是个‘修士’，实则还是凡胎俗骨，顶多比凡人能打些，活得久些。”
赵南满腔热情被浇灭，讷讷道：“那……如何才能算是真正的仙师？”
“真正的仙师？”韩老魔眯起眼，望着天上的星星，语气难得带上了一丝缥缈，“起码得等你筑就道基，脱去凡胎，才算摸到了仙路的门槛儿。”
“筑基期……很厉害吗？”赵南好奇追问。
“厉害？”韩老魔嘿嘿一笑，坐直了身子，压低声音，仿佛在说什么秘密，“这么跟你说吧，小子。十个炼气巅峰，能有一个成功筑基，那都是走了狗屎运！一旦成功，嘿，那才是真正的鱼跃龙门！”
他掰着手指头，唾沫横飞：“首先，寿元翻倍！炼气期活个一百二三顶天了，筑基成功，稳稳的两百五十载寿元！你有大把的时间去折腾！”
“其次，灵力化液，法力倍增！以前你用个火球术还得掐诀老半天，筑基之后，心念一动，法术瞬发！而且威力不可同日而语。御剑飞行？那才是筑基修士最基本的赶路方式！像你现在这样靠两条腿跑，丢不丢人？”
“最重要的是，灵识化神识！”韩老魔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感知范围暴涨，能内视自身，洞察细微，学习炼丹制符、阵法傀儡，效率远超炼气期！这才是真正修行的开始！”
他顿了顿，看着听得目瞪口呆的赵南，嘿嘿一笑，语气变得有些玩味：“不过啊，小子，你也别把筑基想得太美。筑基期，在那些大宗门里，也就是个高级点的打手、跑腿的。上面还有金丹、元婴的老怪物呢。仙路漫漫，你这刚穿上开裆裤，离成家立业还早着呢！”
当时赵南被他说得心潮起伏，又有些沮丧。韩老魔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难得正经了几分：“但不管怎么说，筑基这一步，终究是跨过去了。就像溪流汇入了大江，虽然前面还是无边大海，但终究不再是那随时可能干涸的浅滩了。其中的好处，你日后自知。”
***
回忆中的话语犹在耳边，韩老魔那粗俗却又直指本质的比喻，此刻体会起来，竟是如此真切深刻！
寿元倍增！灵力化液！神识初成！
每一项都实实在在发生在了他的身上！那是一种生命本质的跃迁，是一种掌控力量的质变！绝非炼气期时的小打小闹可比。
“溪流汇入大江……”赵南喃喃自语，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扬起。他缓缓握紧拳头，感受到经脉中奔腾的、如臂指使的液态灵力，其中蕴含的力量，让他自己都感到一丝心惊。
然而，喜悦之后，便是迅速冷静下来的沉思。
韩老魔说得没错，筑基，只是穿上了开裆裤，仙路漫漫，其上还有金丹、元婴，乃至化神……更高远的目标已然在前方。
而且，自己此刻还身处血色秘境这等险地，危机四伏。方才突破的动静不小，阵法也被冲垮，必须尽快离开此地。
他深吸一口气，那浓郁的、带着血腥味的秘境灵气涌入肺腑，被身体自然而然地吸收炼化，效率远胜从前。
境界初步稳定，赵南长身而起。
身体内部依旧传来些许虚弱感，那是神识消耗过大以及伤势未曾完全痊愈的迹象，但磅礴的筑基期灵力在体内流转，带来无比踏实的力量感。
他看了一眼身上布满污血和破损的衣衫，以及周围一片狼藉的石窟，眼神变得锐利而沉稳。
筑基功成，是结束，更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