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南开启了洞府的简易防护阵法,又觉得不保险,将从秘境中得来的那套残破阵旗取出,勉强布下了一个遮蔽气息波动的结界。做完这一切,他才真正静下心来,目光落在石桌上那两件得自古老洞府骸骨的物品上——一枚色泽暗淡、触手温润的古老玉简,以及一个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石质指环。
洞府内寂静无声,只有地火脉带来的微弱嗡鸣以及自己的呼吸声。他先是拿起那石指环,反复打量,输入灵力,甚至滴血尝试,指环却毫无反应,仿佛真的只是一块普通的顽石雕刻而成。
“看来奥秘不在其上。”赵南微微摇头,将其小心收起,目光最终完全聚焦在那枚古玉简上。
这玉简与他平日所见截然不同。宗门玉简多以青白玉为主,质地均匀,神识探入顺畅无阻。而眼前这枚,颜色深沉近墨绿,表面有着天然的木质感纹理,握在手中,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感,并非物理上的重量,而是一种岁月沉淀的沧桑气息。
他深吸一口气,盘膝坐好,宁心静神,这才分出一缕神识,缓缓向玉简内部探去。
“嗡——”
神识触及玉简的瞬间,赵南只觉得头脑微微一震,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却极具韧性的墙壁。那感觉并非坚硬拒止,而是深陷泥潭,每前进一分都需要耗费远超平常数倍的神识之力。
“好古怪的材质!”赵南心中凛然,立刻收起了最后一丝轻视之心。他定了定神,丹田内灵力运转,神识之力随之增强,如同涓流汇聚成溪,再次向那“墙壁”发起了冲击。
这一次,神识终于艰难地渗透了进去。然而,映入“眼”前的并非清晰有序的信息流,而是一片混沌、破碎的景象。
无数残缺的画面、扭曲的文字、断续的意念碎片如同风暴中的飞沙走石,混乱地冲撞着。他的神识在这片风暴中艰难地穿梭、捕捉,试图拼凑出有用的信息。
仅仅是维持了十息,赵南便感到眉心发胀,神识之力竟已消耗了近三成!他不得不立刻将神识退出,脸色微微发白,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好惊人的消耗!”他喘了口气,眼中却爆发出更加炽热的光芒。消耗越大,往往意味着记载的内容越是珍贵不凡!
他吞下一颗自己炼制的养神丹,闭目调息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待神识恢复大半,才再次尝试。
这一次,他有了经验,不再试图全面探查,而是将神识凝聚如针,小心翼翼地在那片信息风暴中寻找相对稳定的碎片。
【…血…不可测…】
【…三百年…启…龙陨之地…】
【…禁…万千…勿近…】
【…百草…鉴…缘者…得之…】
【…煞…炼…体…门…】
破碎的信息断断续续,如同梦呓般难以捉摸。赵南全神贯注,眉头紧锁,全力记忆着每一个捕捉到的字词和模糊意象。
时间在这一次次的尝试与恢复中悄然流逝。洞府内不知日夜,只有赵南不时疲惫地退出神识,吞服丹药,打坐恢复,然后再次投入那浩瀚而破碎的信息海洋。
不知第几次,当他神识再次耗尽,不得不退出调息时,洞府外的禁制忽然被触动了,传来轻微的波动。
赵南一怔,这个时候谁会来找他?他挥手打开水镜术,只见洞府外,一袭白衣的苏婉儿正俏生生地站着,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
他略微整理了一下略显疲惫的神色,开启了洞府石门。
“苏师妹?”赵南露出些许讶色。
苏婉儿浅浅一笑,提了提手中的食盒:“赵师兄闭关辛苦,我见你洞府阵法一直开启,想必还未食用饭食吧?正好我做了些灵糕,便给你送些过来。”
修仙者虽可辟谷,但低阶修士往往还是会满足口腹之欲,尤其是一些用灵材制作的食物,对修为亦有微末益处。赵南心中微暖,侧身道:“有劳师妹挂心,快请进。”
苏婉儿步入洞府,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洞府内陈设简单,却整洁有序,石桌上还散落着几枚空白玉简和一支符笔,似是主人正在记录什么。她目光扫过时,无意间看到了那枚墨绿色的古玉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却很快礼貌地移开了视线。
“师兄这里倒是清静,是个修炼的好地方。”她将食盒放在石桌空处,取出几碟精致还冒着热气的糕点,香气扑鼻,显然用了不少心思。
“刚搬来不久,许多东西还未置办齐全,让师妹见笑了。”赵南笑了笑,请苏婉儿坐下,自己则坐在对面,顺手将那枚古玉简和记录用的玉简不着痕迹地收入袖中。
“师兄说的哪里话。”苏婉儿摇摇头,递过一双玉箸,“尝尝看,这是我用晨露和紫云花粉做的,对恢复灵力有些微作用。”
赵南道谢接过,尝了一口,只觉入口清甜,化为一股温和的灵气散入四肢百骸,连有些疲惫的神识都舒缓了几分,不禁赞道:“师妹好手艺!这可比吞服丹药滋味好多了。”
苏婉儿闻言,眉眼弯弯,显然很是开心:“师兄喜欢就好。我看师兄面色似有倦意,可是修炼遇到了难关?”
赵南沉吟片刻,觉得那古玉简的来历倒也不必隐瞒,便道:“并非修炼之事。只是日前从外带回一枚古玉简,材质特殊,神识难以探入,研究起来颇为耗神。”
“哦?”苏婉儿来了兴趣,“竟是古玉简?难怪我感觉那玉简气息颇为奇特,沉郁古朴,不似常见之物。师兄可知其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