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老千?(1 / 2)

叶凌云刚用完一碗清粥,苍白的脸上总算恢复了些许血色,精神也好了不少。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草味和米粥的清香。

“世子殿下,”熊大走进屋,神情木然,眼神深处却藏着化不开的忧虑,“周三少爷求见。”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周三,本名周彦邦,宁国公的第三个孙子。

名声比原主好不到哪去,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哪怕名声好的找原主一起玩,那也玩不到一起啊。

这家伙上门,不是拉原主去青楼醉生梦死,就是拽他去赌场倾家荡产。

“说什么来什么,是吧,熊大。”

叶凌云放下手里的青瓷碗,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眼神却锐利如鹰。

他看向熊大,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兴奋,“叫上刚才的护卫,看本世子今天怎么大杀四方,把输掉的连本带利赢回来!”

“世子殿下!”熊大心头一紧,声音带着恳求,甚至有些颤抖,

“那三样东西……御赐金刀、黑金蟒袍、免死金券……真不能拿去赌啊!

那是老王爷的命根子,是秦王府的根基!万一……”他不敢再说下去,眼中满是绝望。

“咋地?”叶凌云剑眉一挑,一脸不悦,“那玩意不能换钱?你瞧瞧这免死金券,纯金的,死沉死沉,怎么也能换个几万两吧?还有这御赐金刀,也是纯金的,沉甸甸的,都是硬通货!”

他说着,一把抱起放在床头那个沉重的紫檀木匣子,那里面装着的,是秦王府最后的尊严和象征。

他抬脚就朝外走,动作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熊大脸色骤变,心猛地一沉:“不好!大意了!”

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刚才处置柳四那狗东西的时候,场面混乱,自己一个不留神,世子殿下竟真把这三件要命的宝贝都摸走了!

他连忙追了出去,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回廊里回响,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心上。

秦王府大门前,周三一身锦袍,摇着把洒金折扇,正百无聊赖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一见叶凌云抱着那个显眼的紫檀木匣子出来,他眼睛一亮,立刻换上一副热络无比的笑脸,像见了亲爹似的迎上去。

“叶兄!我的好兄弟!你可算露面了!躺了这么久,可想死为兄了!”

周三几步上前,一把搂住叶凌云的肩膀,力道大得差点把病弱的叶凌云带个趔趄。

一股混合着脂粉和酒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今儿天气不错,是去找姑娘听听小曲儿快活快活啊,还是去赌坊试试手气,翻翻本?”

他挤眉弄眼,语气里满是怂恿,目光却贪婪地瞟向叶凌云怀里的匣子。

叶凌云被他搂得伤口隐隐作痛,强忍着没推开,只是晃了晃怀里的匣子,脸上露出一丝混杂着得意和疯狂的诡笑:“当然是试手气!看看我搞的宝贝!”

匣子在阳光下泛着幽暗而尊贵的光泽。

“这里面可是皇上的御赐之物,值老鼻子钱了!够咱们玩个痛快!”

周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换上更夸张的不屑:“切!御赐之物有什么稀奇?你平日里当的不都是御赐之物?”

他试图用激将法,让叶凌云觉得这不算什么,心里却盘算着匣子里的东西价值几何。

叶凌云却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热气喷在周三耳廓上:“这次的可不一样!宝贝得很!

御赐金刀,能上斩昏君下斩佞臣的!

免死金券,纯金的,能保命的!

还有那件黑金蟒袍,穿上它,连皇帝老儿见了都得掂量掂量!

个顶个的硬货!怎么样,够不够劲?”

周三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像一张僵硬的面具。

冷汗瞬间从他额角滑落。

这三样东西……哪一件是能随便动的?

这叶凌云是疯了吗?

还是伤没好利索,脑子被打坏了?

敢动这些,简直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但转念一想,这疯子干的荒唐事还少吗?

多这一件不多,少这一件不少!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皇上真要怪罪,那也是叶凌云干的,关他周彦邦屁事!

说不定还能看场大热闹,顺便捞一笔!

“对对对!”周三脸上的笑容重新堆砌起来,比刚才更灿烂,也更虚假,“今儿叶兄你印堂发亮,一看就是鸿运当头!鸿运当头啊!保准能把之前输的,连本带利,十倍百倍地赢回来!”

他拍着胸脯,唾沫星子差点溅到叶凌云脸上。

这拙劣的吹捧,以往总能点燃原主那愚蠢的自信。

“那是当然!”

叶凌云仿佛被这马屁拍得飘飘然,下巴一扬,指着门外一字排开、车身锃亮的十辆豪华大马车,得意洋洋地炫耀道:“今儿就看本世子大杀四方!瞧见没?我都备了十辆马车!空车去,满载归!”

“不是,叶兄……”周三看着那排场,嘴角抽搐了一下,“我们两个人去赌场,为了牌面也不能备十辆马车吧?这也太……太招摇了点?”

叶凌云大手一挥,豪气干云:“你懂什么?我这十辆马车可不是为了显摆撑场面的!我这是去拉银子的!懂吗?拉银子!!”

他眼中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金山银山堆满车厢。

周三看着叶凌云那副“老子天下无敌”的自信模样,仿佛看到了一座移动的金山正哗啦啦地往自己口袋里倒钱。

看来今晚又要赚得盆满钵满,数钱数到手抽筋了!惜玉阁那个叫俏碧螺的小美人儿,今晚就能给她赎身,带回家好好享用一番了!

他心底乐开了花,脸上却强忍着笑意。

熊大忍在一旁,看着自家世子那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蠢样,听着周三那虚伪的奉承,只觉得胸口憋闷,像压了块大石头。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沉甸甸的,充满了绝望。

完了,全完了。

估计今晚过后,那三件象征着秦王府最后尊严的御赐之物,又要被自家这败家世子给败掉了。

造孽啊!老王爷要是知道了……熊大不敢再想下去。

……

十辆装饰华丽、镶金嵌玉的马车,如同一条长龙,浩浩荡荡地停在“聚财坊”那气派非凡的鎏金大门前。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声响。

马车后,一队身着黑色劲装、腰佩长刀、神情冷峻的秦王府侍卫肃然而立,肃杀之气让街边的小贩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喧闹的街市也为之一静。

叶凌云迫不及待地跳下最前头的马车,像一头闻到血腥味的饿狼,一头扎进了赌坊那喧闹浑浊的空气里。

一股浓烈的汗味、劣质烟草味、酒气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贪婪与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

周三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嘴角抑制不住地高高扬起,眼神里满是贪婪和得意。

心想:看来前两日在惜玉阁看上的那个水灵妹子,好像叫什么俏碧螺,今晚就可以给她赎身,带回家好好享用一番了。

这叶凌云,真是他的送财童子!

叶凌云对这里熟门熟路,像回自己家一样,兴冲冲地直奔赌坊内设的典当处。

这里光线昏暗,高高的柜台后面,坐着一个留着山羊胡、眼神精明的老伙计。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木头、汗水和劣质熏香混合的怪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铜臭气。

“啪!”叶凌云随手将那沉重的紫檀木匣子“哐当”一声丢在柜台上,震得灰尘簌簌落下。

“那把金刀给我留着,其他的都给我当了,连这个破匣子一起!”

他语气急促,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劲。

柜台后的老伙计眼皮都没抬,慢条斯理地打开匣子。

当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他那浑浊的老眼猛地闪过一丝精光,但很快又恢复了古井无波。

他拿起一个金算盘噼里啪啦一阵拨弄,又拿起一个放大镜对着免死金券和蟒袍仔细端详,动作慢得让人心焦。

不多时,老伙计从柜台下推出一沓厚厚的、散发着油墨味的银票,连同那把沉甸甸、刀鞘上镶嵌着宝石的御赐金刀一起递了出来。

“客官,您的金刀,还有五十万两银票,收好。”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像砂纸摩擦。

叶凌云一把抓过银票和金刀,厚厚一沓银票捏在手里,那真实的触感让他呼吸都急促起来,满眼都是兴奋和贪婪的光芒。

他粗暴地推开挡在身前看热闹的赌徒,像一头蛮牛般往前挤,嘴里嚷嚷着:“让开!都给老子让开!”

“不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就赌大小!痛快!”

叶凌云气势汹汹地冲到一张人声鼎沸的赌桌前,将金刀“啪”地一声重重拍在桌角,发出沉闷的响声。

众人一见是这位“赫赫有名”的叶世子,纷纷投来奇异的目光——有鄙夷,有怜悯,更多的是等着看冤大头撒钱的幸灾乐祸。

这秦王府是真有钱啊!要是别家纨绔这么赌,祖坟都得被输得冒青烟了!

赌坊内人声鼎沸,骰子撞击骰盅的哗啦声、赌徒的嘶吼声、银钱碰撞的叮当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头晕目眩的声浪。

但叶世子的喊叫声穿透力极强,格外“清新脱俗”,那大冤种的声音,怎么听怎么让人心情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