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爷!明儿妾身便唤了知守去衙门点卯。”梅清璇赶紧应承。
“嗯!让他进经历司,与秦钟一起,跟着沈良学着处理些事务,等过完年……我想法子把他们调去内阁做文吏,先学些内政治理之术!左右年纪还小些,多学几年本事,不耽误将来正式入仕。”李珩摆了摆手。
“是,一切……都由爷做主!妾身无有不从。”梅清璇赶紧应承。她心里很是高兴,毕竟,爷心里是实实在在惦记着呢。
当李珩看到奶娘怀中那些咿呀学语、蹒跚学步,甚至尚在襁褓中,与他离别时已然不同的儿女时,李珩这位在万军阵前指挥若定、面对强敌毫无惧色的统帅,眼眶瞬间不受控制地湿润了。
大半年的沙场征尘,无数个枕戈待旦的夜晚,所错过的儿女成长的点点滴滴,此刻尽数化为汹涌的情感,冲击着他的心房。他喉头哽咽,几乎难以成言。宝琴等人不由暗暗思量:外间传闻公子珩才高八斗,安国公硬脖子铁面,不曾想……他竟是个如此性情的。
“快来……让爹爹好好看看你们……”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与沙哑,挨个走到孩子们面前,目光贪婪而温柔地流连在那一张张稚嫩纯真的小脸上。女儿们大多眉眼精致,依稀能看出各自母亲的绝代风华;儿子们则虎头虎脑,眼神清澈灵动,充满了对眼前这个陌生又亲切的男人的好奇。
轮到嫡长子李思卿时,这小家伙许是真有父子连心之灵犀,竟不顾奶娘的柔声劝阻,伸着两只胖乎乎、藕节般的小手,紧紧攥住李珩沾染着风尘的袍袖,咿咿呀呀地,带着哭腔非要父亲抱。
李珩心中最柔软处被狠狠触动,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将这沉甸甸、暖烘烘的小肉团子稳稳抱入怀中。
说来也奇,方才还因被阻拦而委屈哭闹的思卿,一落入父亲那坚实而温暖的臂弯,嗅到那混合着皮革、尘土与淡淡血腥气的独特味道,立刻止住了哭声,小脑袋依赖地靠在李珩胸前坚硬的铠甲上,乌溜溜、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泪珠还未干,却已充满了好奇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乖巧得令人心头发酸。也让李珩再也忍不住心头五味杂陈,大颗大颗的泪珠,瞬间滴落。
“爷……”。陈圆圆离得近,见状顿时心里酸楚,也不由红了眼眶。其它诸女也不由有感而低泣。
秦可卿身为嫡母,见儿子安稳下来,又心疼夫君征战方归、一身疲惫,生怕孩子不懂事闹腾累着他,便上前柔声道:“爷一路劳顿,快些近去歇息吧。卿哥儿如今沉得很,莫让他累着您。”说着,便欲从李珩怀中接过儿子,还刻意瞪了一眼儿子:“卿儿乖,不许哭闹缠着你爹爹!”。
哪知没等李珩开口,一旁的黛玉、宝钗、惊鸿、楚青慈、顾横波、王熙凤几人已先不乐意了。王熙凤心直口快,声音清脆如同倒豆子般先开了腔:“太太这是作何?如今咱们府里十几个儿女,统共就只有思卿和思安两个哥儿。这卿哥儿可是家里的嫡长子,金贵着呢!不过是跟他大半年不见的爹亲近亲近,哪里就至于这般唬他了?爷这刚回来,正该跟哥儿姐儿们多亲近才是!”
黛玉虽未说话,但那烟雨朦胧的眸子里已流露出不赞同,她早已袅袅婷婷地走上去,对着李珩怀里的思卿轻轻拍手,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卿哥儿乖,来,二娘抱。”说着,便小心翼翼地从李珩怀里,将有些不情愿的思卿接了过去。楚青慈和顾横波也赶紧围拢上去,拿着小巧的拨浪鼓或鲜艳的绒花,逗弄着思卿,瞬间便将小家伙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惊鸿则抱着李香君所生的二郎李思安也凑上前来,笑着对可卿道:“太太若是觉着带卿哥儿乏累了,不如交给妾身带着也是一样的。咱们家如今是女儿多,男娃儿少,个个都是宝贝疙瘩,哪里就能不让他淘了?哥儿也是见了爷心里亲热,平日里不也乖得很?可不许再这般吓唬咱们的嫡长公子了。”她笑语盈盈,却绵里藏针。
秦可卿看着这群“护犊子”的妹妹,无奈地扶额苦笑:“你们啊……若是都这般纵着宠着,我这嫡母可真就管不得了,往后,等他大了,这规矩还怎么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