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幻那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的目光,缓缓移到了叶文鸾惨白的脸上,只吐出几个字:
“叶文鸾!跪?还是不跪?”
叶文鸾嘴唇哆嗦着,刚还想凭借最后一点将军的骨气说些什么,或者再试图解释一句,就见那个刚刚一铳打断夏守忠腿的青松,已经面无表情地再次抬起了手中的火铳,那经过特殊打磨、幽深得令人心悸的铳口,这一次,稳稳地瞄准了他叶文鸾的眉心!
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般笼罩而下。叶文鸾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说一个“不”字,或者有任何异动,下一秒,他的脑袋就会像熟透的西瓜一样炸开!他所有的勇气、所有的坚持,在绝对武力的死亡威胁下,瞬间土崩瓦解。
“哐当!”他手中的佩刀首先掉落在地。
紧接着,他双膝一软,“噗通”一声,面对着警幻和那无数黑洞洞的铳口,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低下了曾经高昂的头颅。
随着他的下跪,那些早已被火铳吓破胆的禁军士兵,再也支撑不住,纷纷惊慌失措地丢弃了手中的兵器,叮叮当当响成一片,然后抱着头跪满了一地。
“阉狗夏守忠,屡屡挑衅我安国公府和锦衣卫,死有余辜!宰了吧!”警幻眼神冰冷,每一个字都如同九幽阎君的审判。
“不……啊!”夏守忠刚要辩解,朱玉锦的绣春刀就直接斩落。
“把夏守忠的狗头,挂到宫门口!谁再敢挑衅我锦衣卫……这就是榜样!”梅清璇也淡淡的道。
叶文鸾心头惊惧!堂堂司礼监秉笔,皇帝跟前的红人,她们这些女人,说杀就杀了?
宫门之前,锦衣卫完胜!禁军彻底被压制!一场可能席卷京城的内乱火拼,在警幻仙子强势登场和火铳营的绝对威慑下,被硬生生地扼杀在了萌芽状态。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暂时的平静之下,是更加汹涌澎湃的暗流。慕容德进宫面圣的结果,将决定这场权力风暴最终的走向。
养心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皇帝李承昊如同一头被困在笼中的受伤猛兽,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方才宫门外锦衣卫抗旨的一幕幕,如同最尖锐的匕首,反复剐蹭着他作为帝王的尊严和神经。他再也抑制不住,猛地将御案上堆积的奏章扫落在地,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
“哼!好一个李珩!好一个锦衣卫!朕对他何等信重?委以重任,授以专征之权,他……他就是如此回报朕的?!你瞧瞧!你给朕瞧瞧!”他指着宫门的方向,手指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锦衣卫!朕的亲军!居然连朕这个皇帝的圣旨都敢不遵,连朕派去接掌衙门的钦使都敢打伤扣押!他李珩想干什么?这不是谋反是什么?!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侍立在下方的慕容德,面对皇帝的雷霆之怒,脸上却不见太多波澜,只是微微躬着身,仿佛一块被惊涛骇浪拍打却岿然不动的礁石。待皇帝的咆哮声稍歇,他才不紧不慢地抖了抖紫袍的宽大袖口,从容地拱手,说出了一件似乎与当前紧张局势毫不相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