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虚见琏二奶奶松口,以为是被银钱打动了,心中暗喜,忙道:“应该的,应该的!奶奶深思熟虑才是正理!这般行事,果然不愧是最妥帖的”。
凤姐儿哪里是真要思量?她是怕!怕那冤家真生了气收拾她,她不敢直接答应,也不好直接拒绝,得罪了静虚,这老尼姑在长安府地界也有些人脉,况且那可是五千两!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扬声唤道:“旺儿!”
她的心腹陪房旺儿(非王夫人那边早已被处置的来旺儿。这个旺儿是王熙凤的心腹。没必要非生套原着,本来也不是抄的原着。)立刻应声进来。这旺儿平日便在外头替凤姐儿打理那些见不得光的放贷收账事宜,是个机灵的。
凤姐儿假意对旺儿道:“旺儿,静虚师太这里有一桩长安府的官司,牵扯到守备、知府和一位张财主家,说是‘一女许二夫’。你且仔细听听,记清楚了,特别是那守备是谁,知府小舅子是谁,张家住何处,定礼何时下的,官司如今是何情形……都给我问明白,一个字不许错漏!”
旺儿何等机灵,见奶奶神色凝重,又特意点明“官司”,还让自己“仔细听”、“记清楚”,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二奶奶这是揽了个大活儿啊!他立刻躬身应道:“是,奶奶!小的定问个明明白白!”
凤姐儿转向静虚,脸上挤出一点笑容:“这事儿非同小可,我得先让人把根底摸清了,才好思量如何周全不是?让旺儿跟你细说,你务必把实情都告诉他。”她特意加重了“实情”二字。
静虚虽觉有些麻烦,但见凤姐儿似乎有意,便也耐着性子,将张家、李衙内、守备公子三家的纠葛,前因后果,又详详细细对旺儿说了一遍。旺儿听得极其认真,不时追问细节,暗暗牢记于心。
待静虚说完,起身告了退。凤姐儿便对旺儿道:“事不宜迟。你这就骑快马回城见靖安侯爷!把方才听到的,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去禀报侯爷!就说是我让你请他定夺!快去快回,不得有误!记住,不许让其它人知晓!”最后一句,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旺儿一听“禀报侯爷”,心头一凛!这差事竟牵扯到那位老爷?他哪敢有半分怠慢?立刻躬身道:“奶奶放心!小的明白!这就去!”说罢,转身就往外跑,几乎是冲出庵门,翻身上马,一扬鞭,那马便撒开四蹄,如离弦之箭般朝着京城方向绝尘而去!事关靖安侯,那可是连府里老太太、老爷们,如今都要陪着万分小心,上赶着去求的主儿,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耽搁片刻!
靖安侯府的书房内,气氛凝重。朱雀房主事、镇抚使梅清璇一身利落的飞鱼服,身姿笔挺如松,正向端坐书案后的李珩汇报:
“大人,青州千户陆孤城,已押解青州盐运使蓝啸东抵京。蓝犯沿途试图自戕三次,皆被阻止。现已秘密收押诏狱,莫无涯特意派了玄武房精锐昼夜看管。陆千户正在衙内候见,等候大人指令。据初步口供,蓝啸东所涉青州盐引贪墨、勾结私盐贩子、倒卖官盐之案,数额巨大,且牵扯到忠顺王谋反一事……”她话音未落。
“启禀爷!荣国府旺儿,说是奉琏二奶奶之命,有十万火急之事禀报!”书房外传来门房气喘吁吁的回禀声,打断了梅清璇的汇报。
李珩眉头一蹙。凤姐儿?十万火急?他沉声道:“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