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玄渊窟囚(1 / 2)

永熙三年,霜降。玄渊窟暗门闭合已过三日,石室里的空气渐渐发闷,仅余顶部岩壁一道指宽的缝隙,漏进几缕稀薄的天光——那光落在地面,只映出一小片灰蒙的亮,其余角落仍浸在冷硬的阴影里,连呼吸都带着石壁的寒气。

陈默靠在冰凉的岩壁上,精钢铸就的左臂泛着冷涩的金属光泽,被地下潮气浸得有些发沉。他指尖摩挲着臂铠上黯淡的龙纹,凹槽里积着细如粉尘的矿砂,蹭过指腹时带着磨砂般的触感。目光越过微光,落在不远处的苏若冰身上——她裹着陈默那件玄色外袍,衣摆长及脚踝,衬得她身形愈发单薄。腕间那枚月牙形胎记虽不再灼痛,却仍泛着一层浅金的微光,像坠在雪色肌肤上的碎星。她脸色因连日缺水而苍白,唇瓣泛着淡紫,发尾沾着灰褐色的矿尘,却仍抬手,指尖泛着薄白,轻轻拂去陈默肩颈处的石屑,声音轻得像被风一吹就散:“陈大人,你听——岩壁那边,似有风声。”

陈默凝神细听,果然捕捉到一丝极轻的气流声,从石室深处的岩壁后传来,带着地下特有的潮湿气息。两人扶着岩壁起身,苏若冰的指尖刚触到右侧石壁,突然“咦”了一声——指下不是光滑的岩石,而是一块微微松动的石砖。陈默上前,指尖扣住石砖边缘,稍一用力,石砖“咔”地向内凹陷,紧接着,整面岩壁发出“轰隆”的闷响,缓缓向内缩进半尺,露出一道仅容两人并行的石门。

石门的门楣上,“玄渊窟”三个篆字刻痕深而凌厉,边缘泛着暗铜色的锈迹,像是被地下潮气蚀了数十年。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带着硫磺味的风扑面而来,吹得两人发梢乱颤。通道两侧的岩壁上,嵌着拳头大小的“幽萤石”,淡蓝色的磷光顺着通道蜿蜒向前,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影,像撒了一把被揉碎的星子。石道地面铺着青石板,缝隙里长着浅绿色的苔藓,踩上去有些发滑。

刚走半里路,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声响——不是靴底踏地的沉闷,而是裹着薄刃的轻响,像极薄的刀片划过石面,转瞬即至。陈默猛地转身,精钢左臂护在苏若冰身前,臂铠上的龙纹在幽萤石下泛着冷光。只见一道玄色身影从通道拐角掠出,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落地时带起的疾风扫过地面苔藓,竟让几片苔藓翻卷起来。

来人是个女子,一身玄色劲装紧裹着利落的身形,腰间两侧各悬着三柄短刀,第七柄刀斜插在背后,刀柄缠着青绳,与发尾的绳结遥相呼应。她左眉骨处,一道银亮色的疤痕斜斜划至颧骨,像是用寒铁刃生生刻出,却衬得她眼尾愈发锐利。头发被青绳束成及肩短辫,辫梢缀着枚指甲盖大小的青铜铃铛,落地时那铃铛只“叮”地响了一声,便被她刻意收住力道,再无声息。她单膝跪地时,膝盖与青石板碰撞,发出清脆的“叩”声,声音利落如斩铁:“龙瞑卫暗部凌霜,参见陈统领!奉周掌柜遗命,三日前便在此候命,今日终得接应!”

陈默的指尖微微收紧,精钢左臂的龙纹似乎被这声“陈统领”激得亮了一瞬。他盯着凌霜辫梢的青铜铃铛——那铃铛表面刻着极小的“瞑”字,是龙瞑卫暗部独有的标识,当年周掌柜创立暗部时,亲手为第一批成员铸过同款。“周掌柜……临终前可有其他嘱托?”他声音有些发哑,想起周掌柜在长安茶肆递给他密信时的模样,那时老人还笑着说“若遇困局,玄渊窟有生路”,竟已是临终安排。

凌霜抬头,目光扫过苏若冰腕间的浅金胎记,又落回陈默的精钢臂上,语气多了几分凝重:“周掌柜说,苏姑娘腕间胎记是‘玄渊钥匙’,若遇窟中‘蚀骨瘴’,需以胎记微光驱之。还说,通道前方三里有暗河,属下已备好木筏与干粮,只是暗河两岸有当年留下的机关,需陈统领臂铠上的龙纹破解。”

苏若冰往陈默身侧靠了靠,指尖轻轻攥住他的衣摆,声音虽轻却稳:“凌姑娘,通道内可有瘴气?方才我总觉得心口发闷,似有寒气往骨缝里钻。”凌霜起身,从腰间摸出个巴掌大的锦囊,递了过去:“这是用‘避瘴草’晒制的药粉,随身携带可防蚀骨瘴。苏姑娘放心,有陈统领的龙纹臂铠与姑娘的胎记,此程虽有机关,却无性命之忧。”

陈默接过锦囊,递给苏若冰,又看向凌霜:“通道前方的机关,可有图样?”凌霜从怀中掏出一卷兽皮地图,展开时,上面用炭笔标注着通道、暗河与机关的位置,“暗河入口处有三道石门,需用臂铠龙纹对准石门凹槽,方能开启。属下已探过,机关虽旧,却仍能运转,需小心应对。”

幽萤石的光落在兽皮地图上,淡蓝的光与炭笔的黑交织,映得三人的脸都有些发蓝。陈默将地图仔细叠好,塞进怀中,精钢左臂轻轻拍了拍苏若冰的肩:“别怕,有凌姑娘引路,我们很快就能出去。”苏若冰点头,腕间的浅金胎记似乎亮了些,映得她眼底也有了微光——被困三日的绝望,终于被这突如其来的接应,揉进了一丝希望。

凌霜转身,率先往通道深处走,玄色劲装的衣摆在风中划出利落的弧度,辫梢的青铜铃铛偶尔轻响,像是在为三人的前路,敲打着微弱却坚定的节拍。

玄渊窟囚

通道深处的幽萤石愈发密集,淡蓝磷光在石壁上流淌,竟映出细碎的水纹——暗河的潮气越来越浓,还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麻线味,混在硫磺气息里,格外怪异。凌霜突然停住脚步,手按向腰间短刀:“不对劲,往日这处只有水声,今日怎会有纺车声?”

陈默攥紧精钢左臂,臂铠龙纹在磷光下泛着冷芒。苏若冰则侧耳细听,那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从暗河对岸的石洞里传来,“吱呀——吱呀——”,带着老旧木轴的涩意。三人绕过一道弯,眼前豁然开朗:暗河横在身前,水面泛着幽蓝微光,河对岸的石洞口,坐着个佝偻的身影。

那是个老妪,满头白发用根枯木簪挽着,发间缠着几缕灰麻线,身上裹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罩衫,罩衫下摆拖在潮湿的地面,沾着暗绿色的苔藓。她枯瘦的手指捏着枚骨针,正对着一架老旧的纺车忙碌,纺车线轴上缠着银灰色的线,线丝在磷光下泛着细碎的光,竟像是用幽萤石磨成的粉捻的。最奇的是她的脸,布满沟壑的皱纹里嵌着些细小的矿砂,左眼蒙着块黑布,右眼却亮得惊人,像暗河深处的磷火,见三人望来,她停下纺车,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石子:“周小子的人,终于来了。”

“您是……柳婆婆?”凌霜瞳孔微缩,握刀的手松了些——周掌柜临终前曾提过,玄渊窟有位守窟的柳婆婆,是当年跟着初代窟主的老人,脾气古怪,却守着暗河的唯一通路。

柳婆婆“嗤”了一声,骨针在纺线上绕了个圈,银灰丝线立刻凝成个细小的符文:“除了我这老骨头,还有谁会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守着这架破纺车?”她目光扫过陈默的精钢左臂,又落在苏若冰腕间的浅金胎记上,右眼突然亮了亮,“龙纹铠,月牙胎,果然是周小子说的人。你们要过暗河?”

陈默上前一步,拱手道:“晚辈陈默,求柳婆婆行个方便。我们需过暗河,往窟底寻一样东西。”柳婆婆却摇了摇头,枯瘦的手指敲了敲纺车:“过暗河容易,可下游有‘噬魂雾’,你们这点本事,进去了连骨头都剩不下。”她说着,从纺车旁摸出块巴掌大的布片,布片是银灰色的,上面织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正是用纺车线织的,“这‘幽萤符布’,能防噬魂雾,你们每人拿一块。但有个条件——帮我把纺车线轴上的线,织完这最后一尺。”

苏若冰接过符布,指尖触到布面,竟觉得暖意顺着指尖蔓延,腕间胎记也轻轻发烫。她看向陈默,见陈默点头,便走到纺车旁,学着柳婆婆的样子坐下,捏起骨针。柳婆婆的枯手覆在她的手上,教她穿针引线:“这线是用幽萤石粉混着窟底的‘醒魂草’汁捻的,织的时候要顺着磷光的方向,不然符文会散。”

陈默和凌霜站在一旁,看着苏若冰纤瘦的手指在纺车旁翻动,银灰丝线渐渐在布片上织出完整的符文。柳婆婆忽然对陈默开口:“你那臂铠,是周小子找能工巧匠铸的吧?龙纹里藏着‘玄渊令’的气息,过暗河中间的‘断龙桥’时,得用它镇住桥底的机关。”她顿了顿,又道,“当年窟主说,月牙胎是打开窟底‘秘阁’的钥匙,你们要找的东西,就在秘阁里。但秘阁外有‘蚀骨阵’,需符布裹着胎记,才能靠近。”

凌霜忍不住问:“柳婆婆,您守在这里多少年了?就没想过出去看看?”柳婆婆浑浊的右眼望向暗河深处,声音轻了些:“出去干什么?外面的太阳太亮,晃得人眼疼。这里有纺车,有暗河,还有周小子偶尔送来的酒,够了。”

说话间,苏若冰已织完最后一尺布。柳婆婆接过布片,满意地点点头,从石洞里拖出一艘木筏——木筏是用窟底的“沉水木”做的,不怕潮湿,上面还绑着两支木桨。“暗河水流急,你们划桨时要跟着磷光的方向,别偏了。断龙桥在河中间,过桥时记得用臂铠碰桥柱。”她将木筏推到河边,又塞给苏若冰一个布包,“里面是干粮和水,够你们用两天。”

陈默道谢,扶着苏若冰踏上木筏。凌霜撑着木桨,木筏缓缓驶离岸边。柳婆婆站在石洞口,又坐回纺车旁,“吱呀”的纺车声再次响起,银灰丝线在磷光下飘向暗河上空,像是为他们引路的星。苏若冰回头望去,柳婆婆的身影渐渐缩成暗河对岸的一个小黑点,只有那架纺车的声音,还隐约飘在风里。

木筏行至暗河中央,果然看见一座石桥——桥身是黑色的岩石,桥柱上刻着狰狞的龙纹,正是断龙桥。陈默按柳婆婆的话,将精钢左臂贴在桥柱上,臂铠龙纹突然亮起,桥底传来“咔”的一声轻响,原本潜伏的机关销悄然收回。凌霜松了口气:“幸好有柳婆婆提醒,不然咱们怕是要栽在这里。”

苏若冰攥紧手中的符布,腕间胎记的微光与符布的银辉交织,她忽然想起柳婆婆的话,轻声道:“柳婆婆看起来古怪,心里却很善良。若不是她,我们连噬魂雾都防不住。”

陈默点头,目光望向暗河下游——那里的磷光愈发黯淡,隐约能看见一团灰雾在水面上飘荡,正是噬魂雾。他握紧木桨,沉声道:“先过了噬魂雾,找到秘阁,才能知道周掌柜让我们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木筏破开水面,朝着下游驶去,纺车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风里,只有柳婆婆织的符布,在磷光下泛着温和的光,护着三人,往玄渊窟的更深处去。

木筏破开暗河的水纹,朝着下游缓缓驶去。幽萤石的淡蓝光晕在水面上晃荡,像一片碎掉的星湖,水流声“哗哗”地贴着耳际流过,单调又绵长,渐渐催生出一股难以抗拒的困意。

苏若冰靠在木筏边缘的沉水木上,原本攥着幽萤符布的手指渐渐松了些,符布边角垂到水面,沾了点冰凉的河水,她却没察觉——眼皮像坠了铅,每眨一次都要费上几分力气,连日缺水缺食的虚弱感翻涌上来,连带着太阳穴也突突地跳,眼前的磷光开始模糊,竟有些分不清是水影还是光影。她想撑着坐直,可后背刚离开木筏,就又不受控制地靠了回去,声音细弱得几乎听不见:“陈大人……我好像……睁不开眼了……”

陈默刚用精钢左臂稳住木筏,转头就见苏若冰的头一点一点,发梢垂下来,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有腕间的浅金胎记还泛着微弱的光。他连忙挪过去,伸手托住她的肩,指尖触到她的衣料,只觉得一片冰凉——这暗河的水寒气太重,她本就虚弱,再被潮气浸着,身子早已撑不住。“别睡!”陈默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些,刻意带着点力度,“柳婆婆说下游有噬魂雾,睡着了会被雾缠上的。”他从怀中摸出柳婆婆给的水囊,拧开盖子递到她唇边,“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苏若冰勉强睁开眼,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冰凉的水流过喉咙,稍微驱散了些困意,可眼皮依旧沉重。她看着陈默眼底的红血丝,还有他精钢左臂上沾着的苔藓,心里忽然一紧——陈默比她更累,不仅要护着她,还要提防机关,可他却从没说过一句乏。

一旁的凌霜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撑着木桨的手臂微微发颤,指尖因为长时间用力而泛白,辫梢的青铜铃铛偶尔晃一下,却没了之前的利落。她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可视线还是忍不住往木筏板上瞟——只要闭上眼靠一会儿,哪怕片刻也好。可她知道不能,一旦放松,木筏就会偏航,说不定会撞在暗河两侧的岩壁上,到时候别说过噬魂雾,能不能保住木筏都是问题。“你们撑住,”凌霜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点沙哑,“我刚才看了地图,离噬魂雾还有半里路,过了雾区就能靠岸休息。”

陈默点点头,将自己那件玄色外袍又往苏若冰身上裹了裹,尽量挡住吹来的潮气。他靠在木筏中央的木桩上,精钢左臂的冷意透过衣料传来,让他打了个寒颤,也稍微清醒了些。可困意像潮水般反复涌来,脑海里开始浮现出之前被困石室的画面,还有柳婆婆纺车的“吱呀”声,那些声音和水流声混在一起,竟让他有些恍惚。

“陈大人,你看!”苏若冰突然轻呼一声,手指着下游的方向。陈默猛地回神,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的水面上,飘着一团灰蒙蒙的雾气,雾气在磷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正缓缓朝着木筏的方向飘来,正是柳婆婆说的噬魂雾!

凌霜立刻握紧木桨,加快了划水的速度:“别睡了!噬魂雾来了!把幽萤符布拿好,贴在胸口!”

苏若冰瞬间清醒了大半,连忙将符布紧紧贴在胸口,腕间胎记也随之亮了亮,像是在与符布呼应。陈默也挺直了脊背,精钢左臂护在苏若冰身前,目光紧紧盯着越来越近的噬魂雾——困乏再重,也不能在这时候倒下,他们离秘阁越来越近,绝不能在这里功亏一篑。

木筏在暗河中加速前行,水流声变得急促起来,噬魂雾的气息也越来越浓,带着一股淡淡的腐味。苏若冰攥紧符布,感受着符布传来的暖意,心里默念着:再撑一会儿,就能靠岸了。陈默和凌霜也咬紧牙关,手臂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将所有困意都压了下去,眼里只剩下前方的水路,还有那团越来越近的噬魂雾。

暗河木筏终于触到浅滩时,三人几乎是跌着上岸的。滩涂满是湿润的细沙,沾在裤脚沉甸甸的,苏若冰刚站稳就踉跄了一下,陈默眼疾手快扶住她,才没摔进水里。凌霜则撑着木桨半跪在地,大口喘着气,辫梢的青铜铃铛随着呼吸轻轻晃动,没了往日的利落。

“这是……玄渊窟的出口?”苏若冰抬头望去,前方不再是潮湿的岩壁,而是一片开阔的山林,秋日的枯叶铺在地上,踩上去“沙沙”作响,远处隐约传来鸟鸣,竟有了几分人间的生气。柳婆婆留在木筏上的布包里,除了干粮,还压着张折叠的羊皮纸,陈默展开一看,上面用炭笔绘着简易路线,终点处画着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旁边注着三个字——“太湖畔”。

“周掌柜的遗命,原是让我们去太湖。”凌霜凑过来,指尖点在羊皮纸的一处标记上,“这里是‘渔火渡’,是太湖渔火帮的地盘,周掌柜说过,渔火帮的老帮主欠他一份人情,定会接应我们。”她顿了顿,又摸出腰间的水囊喝了口,“从这里到太湖,约莫要走两日,沿途有几条小路,能避开官道上的耳目。”

陈默将羊皮纸折好塞进怀中,又扶着苏若冰在滩涂旁的枯树下坐下:“先歇半个时辰,吃点干粮再走。你身子弱,别硬撑。”苏若冰点点头,接过陈默递来的麦饼,小口咬着——饼有些干硬,却带着谷物的香气,比在石室里啃的干粮好了太多。她看着陈默精钢左臂上还未擦去的苔藓,伸手替他拂了拂:“你的臂铠,要不要找些布擦一擦?潮气得很。”

“不用,这精钢不怕潮。”陈默笑了笑,指尖摩挲着臂铠上的龙纹,“倒是你,腕间的胎记还疼吗?”苏若冰摇摇头,抬手摸了摸胎记,浅金微光已淡了许多:“不疼了,柳婆婆的符布很管用,连之前的寒气都散了些。”

半个时辰后,三人起身往山林深处走。凌霜熟门熟路地领着路,专挑枝叶茂密的小道,偶尔遇到樵夫留下的标记,还会特意绕开——她怕那些标记是追踪者留下的线索。秋日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苏若冰走在中间,陈默的精钢左臂始终护在她身侧,以防林间突然窜出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