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药铺暗桩(1 / 2)

晨雾未散时,陈默蹲在仁心堂后巷的青石板上,指尖捻着半片带泥的药渣。系统扫描界面在眼前浮动:【药材残留检测:柴胡碱含量超标37倍,狼毒苷阳性,生南星生物碱浓度0.2g\/g——与王叟家药渣成分完全一致】。

陈校尉倒是好兴致,大清早来查药铺?

阴恻恻的笑声从头顶传来。陈默抬眼,只见仁心堂二楼的雕花窗半开着,穿月白锦袍的男人倚着窗棂,腰间玉牌在晨光里泛着幽蓝——是太平禅寺的智圆和尚。他手里转着串菩提子,每颗珠子上都刻着极小的字,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智圆大师这是来送药材,还是来灭口的?陈默将药渣收进袖中,站起身时故意撞响了身后的铜盆,昨夜贵寺的玄字营可没闲着,王叟家的孩子险些被你们毒哑。

智圆合掌念了声阿弥陀佛,目光却落在陈默腰间的短刃上:陈校尉误会了。贫僧不过是来取回张掌柜落在寺里的账本。他指尖掠过窗台上的青瓷罐,罐口沾着褐色的药渍,这罐子是张掌柜常用的,昨日他说要去城郊采药,至今未归......

采药?陈默冷笑,怕是去销毁证据吧?他突然甩出袖中药渣,药粉混着晨雾飘进窗内,智圆大师可知,这些药渣里掺了曼陀罗蛇粉?王叟的小石头若再服三日,怕是要瘫痪在床。

智圆的瞳孔微微收缩,随即又恢复平静:陈校尉不妨去城郊乱葬岗看看。他从袖中抖出张泛黄的纸,昨夜寺里的小沙弥去送药,见张掌柜往乱葬岗去了,还背着个大竹篓。

纸上是张潦草的地图,标着乱葬岗·枯井的红圈。陈默收起地图,系统立刻弹出提示:【乱葬岗为前朝刑场,地下有废弃地窖群,与太平禅寺密道相连——判定为玄字营窝点】。

大师若真不知情,为何玄字营的令牌会在王叟家出现?陈默逼近一步,还是说,太平禅寺的普度众生,就是拿孩童的性命试药?

智圆突然笑了,笑声里混着沙哑的杂音:陈校尉可知,十年前你母亲给长孙太后熬的那碗安胎药?他的手指缓缓抚过窗台上的菩提子,那碗药里加了曼陀罗蛇粉,长孙太后喝了三天就小产了。

陈默如遭雷击,短刃落地。系统疯狂闪烁红光:【警告!检测到记忆篡改程序启动——】

你母亲是太医院的医女,那碗药的方子是她亲手写的。智圆的声音像毒蛇吐信,可长孙太后身边的嬷嬷说,药渣里有玄字营的标记。后来你母亲被关入天牢,你爹为救她去劫法场......

够了!陈默抄起地上的铜盆砸向窗户,智圆的身影瞬间消失在窗后。铜盆撞在墙上碎成几片,陈默蹲下身捡碎片,却在砖缝里摸到半枚带血的铜钱——钱范上刻着字,与王叟家的药罐底纹一模一样。

陈小哥!苏晚的声音从巷口传来,她攥着块染血的帕子,我在乱葬岗找到了张掌柜的竹篓,里面有半本账册,记着给玄字营送药的日子!她掀开帕子,露出竹篓里的药瓶,还有这个,是王叟小石头用的药,瓶底有张纸条......

陈默接过纸条,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字迹:陈校尉,你母亲的仇,该还了。

枯井藏凶

乱葬岗的风裹着腐叶和土腥气,吹得陈默的衣襟猎猎作响。苏晚举着火把,照亮了枯井边的半截绳索——绳子末端系着个铁钩,钩子上挂着块碎布,正是张掌柜常穿的青布短衫。

井里有水声。老马蹲在井沿,往下丢了块石子,一声闷响后,水面荡开涟漪。

陈默将绳索系在老槐树上,抓着绳索滑进井里。井下的石壁渗着水,越往下走越潮湿,系统的扫描界面在水雾中闪烁:【检测到地下密道入口,坐标(井下15米,东偏3米),空气含硫磺与血腥味】。

陈小哥!苏晚的声音从井口传来,我听见

陈默落地时踩碎了什么,低头一看,竟是具白骨,肋骨间插着半截断剑,剑身上的字在火光下泛着冷光。他顺着密道往前走,石壁上刻满歪歪扭扭的字,每隔十步便有一盏长明灯,灯油里混着血——是新鲜的血,还带着温度。

密道的尽头是个铁笼,笼子里锁着个浑身是伤的女孩,约莫十二三岁,手腕脚腕都钉着铁钉。她抬头时,陈默差点叫出声——女孩的脸肿得变形,可眉眼间竟有几分像王叟的小石头。

救...救我...女孩的声音细若蚊蝇,他们说...要取我的血...给...给小少爷...

小少爷?陈默握住她的手,系统扫描:【少女体内检测到曼陀罗蛇粉抗体,血液含特殊血型(与李嵩家族基因匹配度87%)——判定为李嵩私生女】。

李嵩?苏晚挤进密道,举着火把照向铁笼,这丫头是李嵩的私生女?

女孩突然剧烈咳嗽,嘴角溢出黑血:我阿爹...他说...我是灾星...要把我...献给...献给狼神...她掀起衣袖,露出胳膊上的青紫色纹路,像极了狼头——与柳襄案中狼符内侧的纹路一模一样。

狼神祭祀?陈默想起柳襄书房里的密信,李嵩用私生女血祭?

不是血祭...女孩抓住陈默的手腕,指甲掐进他肉里,是...是替身...阿爹要...要让我替他...受天谴...

密道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苏晚立刻挡在陈默身前,举着火折子照向洞口。来人是玄字营的杀手,腰间悬着带血的短弩,看见笼中的女孩时愣了愣:怎么还活着?

杀了吧。另一个杀手摸出匕首,张掌柜说留着她是隐患。

陈默将女孩推进苏晚怀里,抄起铁笼的铁条迎上去。短弩射来的瞬间,他侧身避开,铁条横扫杀手的手腕,匕首落地。苏晚趁机用火折子砸向另一个杀手的脸,火光照亮他脸上的刀疤——正是昨夜追杀陈默的刀疤脸。

陈校尉,你保不住她的。刀疤脸捂着脸后退,李嵩要的是活祭,等月亮升到中天,这丫头的血就能镇住狼神...

狼神?陈默揪住他的衣领,李嵩疯了不成?

是智圆说的!刀疤脸突然大笑,智圆和尚说,狼神要吃童女的血,才能保李嵩长命百岁!张掌柜、王叟、你娘...都是祭品!

陈默的心脏像被人攥住,系统界面的红光几乎要刺瞎眼睛:【警告!检测到记忆碎片——十年前长孙太后小产案,真凶是智圆与李嵩合谋,你母亲是被栽赃的替罪羊】。

放开她!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怀里的少女已经昏死过去,陈小哥,她撑不住了!

陈默踹开刀疤脸,抱起少女往密道外跑。身后传来杀手的嘶吼:追!不能让祭品跑了!

#市井守心:枯井秘踪破阴谋陈默抱着少女往密道外冲,脚下的碎石被踩得咯吱作响,少女嘴角的黑血蹭在他衣襟上,像绽开的墨色花。苏晚举着火把紧跟在后,火光照亮石壁上的“玄”字,那些歪扭的刻痕在晃动的光影里竟似活了过来,张牙舞爪地缠着他们的脚步。“快到井口了!”老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绳索在井壁上晃悠。陈默踩着湿滑的石壁往上托举少女,指尖触到她冰凉的皮肤,系统警报不断闪烁:【少女生命体征微弱,需立即注射解毒剂——检测到附近有曼陀罗蛇粉解药残留,位置(井外老槐树下)】。刚把少女送上去,身后的密道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刀疤脸举着短弩追了上来,箭尖泛着诡异的绿光:“想跑?都给我留下!”苏晚突然将火把往密道深处扔去,火焰引燃了石壁上的油垢,浓烟瞬间弥漫开来,呛得杀手们咳嗽不止。“快走!”陈默拽着苏晚的手腕往井口爬,绳索被他抓得发烫。刚探出井口,就见老周举着铁钩挡在井边,赵婶和哑叔正给少女喂水——老槐树下放着个陶罐,里面是苏晚之前备好的解蛇粉的草药汁,是玄奘法师特意嘱咐她带的,说以防万一。“这丫头醒了!”赵婶突然喊道。少女缓缓睁开眼,看着陈默,声音依旧微弱:“我...我叫李念...我阿爹...他在...在乱葬岗西头的破庙...准备祭祀...”陈默心头一紧,刚要说话,系统突然弹出新的提示:【检测到大量玄字营成员动向,目标(乱葬岗破庙),携带祭祀法器与活人祭品——其中包含王叟的孙子小石头】!“小石头被抓了?”王叟刚从饼铺赶来,听到这话差点栽倒,哑叔连忙扶住他,喉咙里发出愤怒的低吼,握着铁钎的手青筋暴起。“法师说过,狼神祭祀需在月圆中天时进行,现在离子时还有一个时辰!”苏晚掏出《终南地脉图》,在火把下展开,“破庙底下有密道,能直通祭祀台,我们从密道进去,出其不意!”玄奘法师不知何时也到了,手里捧着个青铜钵,里面盛着圣水:“这是禅寺的净化圣水,能暂时压制祭祀的邪气。贫僧已让弟子去通知市令司,让他们从正面包围破庙,我们从密道潜入,内外夹击。”陈默将李念交给赵婶照看,接过圣水钵,又拿起老周递来的铁钩:“老马,你带着王叟和李念去安全地方;老周、赵婶、哑叔跟我走密道;苏晚,你和法师在破庙外接应,等我们信号就动手。”众人分头行动,陈默带着三人钻进破庙后的密道。密道里弥漫着硫磺味,每隔几步就有个刻着狼头的石像,石像的眼睛里插着燃烧的蜡烛,火光忽明忽暗。系统扫描显示:【祭祀台在密道尽头,李嵩与智圆和尚已在准备仪式,小石头被绑在祭台上,周围有八个玄字营杀手守卫】。“前面就是祭祀台!”陈默压低声音,透过密道的缝隙往外看——祭台上铺着黑布,小石头被绑在中央,哭得撕心裂肺,李嵩穿着血红的长袍,手里举着把青铜匕首,智圆和尚则拿着个狼头符咒,嘴里念念有词。“时辰到!”智圆突然大喝一声,李嵩举起匕首就要往小石头身上刺。陈默猛地踹开密道的暗门,铁钩横扫过去,打掉李嵩手里的匕首。老周的铁钩勾住一个杀手的脚踝,哑叔的铁钎刺穿另一个杀手的肩膀,赵婶则趁机冲过去解开小石头的绳索。“陈默!你敢坏我的事!”李嵩气得脸色铁青,从袖中摸出个狼符,往祭台上一按,祭台突然裂开,里面钻出几条毒蛇,吐着信子扑向众人。玄奘法师及时赶到,将圣水洒在毒蛇身上,毒蛇瞬间蜷缩成一团,没了动静。“智圆,你勾结李嵩,残害百姓,还敢假称狼神祭祀!”玄奘法师的声音掷地有声,“贫僧在西域见过真正的佛法,绝非你这般邪门歪道!”智圆见势不妙,转身就要跑,却被苏晚用竹杖绊倒,市令司的捕快立刻上前将他捆住。李嵩还想反抗,陈默一拳砸在他脸上,将他按在祭台上:“十年前长孙太后小产案,是你和智圆合谋,我母亲是被你们栽赃的!你用私生女和无辜孩童做祭品,良心都被狗吃了!”李嵩挣扎着大笑:“那又怎样?若不是你母亲挡路,我早就...啊!”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赶来的李念咬了一口。李念看着他,眼里满是恨意:“阿爹,你不配做人!”捕快们将李嵩和智圆押走,小石头扑进王叟怀里,哭得泣不成声。陈默看着祭台上的黑布和青铜匕首,又想起井下的白骨和密道里的血迹,心中一阵发凉——若不是及时发现,不知还有多少无辜的人会沦为祭品。玄奘法师走上前,将圣水洒在祭台上,驱散邪气:“恶有恶报,施主们今日阻止了这场阴谋,救了这么多性命,是大善。只是锁星塔的离魂丹还未找到,玄字营的余党也未清除,后续仍需小心。”陈默点头,看着身边的街坊们——老周的铁钩上还沾着血,赵婶的剪刀断了个尖,哑叔的铁钎弯了弧度,可他们的眼里都闪着光。这乱葬岗的风虽冷,却吹不散他们心中的暖意;这密道的黑暗虽深,却挡不住他们守护正义的决心。“我们先回饼铺,给李念和小石头治伤。”陈默扶起苏晚,“锁星塔的事,我们从长计议。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破不了的难关。”众人往饼铺走去,晨光渐渐从东方升起,照亮了乱葬岗的路。陈默知道,这场战斗还没结束,但有玄奘法师的指点,有街坊们的相助,他一定能揭开所有谜团,还母亲一个清白,护得西市的烟火与温情长久安宁。

真相如刀

乱葬岗的月亮升到中天时,陈默抱着少女冲进仁心堂的药房。苏晚举着烛台,照亮了桌上的药碾子——碾槽里还残留着暗褐色的药末,与王叟家药渣的颜色分毫不差。

这是我阿爹的药。少女突然睁开眼,声音虚弱,他说...要给我熬止咳药的...

你阿爹是张掌柜?陈默将她放在药柜上,他为什么要害你?

他说...我是灾星...少女摸着自己的胳膊,我出生那天,狼神庙的狼像眼睛红了,阿爹说...是我克死了娘...后来...后来智圆和尚来找他,说...说我血能镇狼神...阿爹就...就信了...

苏晚翻出张掌柜的账册,指着最后一页:看这里,八月十五,狼神祭,童女血三碗——今天就是八月十五!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系统界面的提示疯狂跳动:【检测到李嵩府邸动向,李嵩正前往乱葬岗,预计半小时到达】。

必须阻止他。陈默抄起药碾子,智圆肯定在乱葬岗等着,狼神庙的祭祀仪式马上要开始了。

我和你一起去。苏晚将少女交给老马,西市的商户都带着家伙来了,他们说...要替王叟的小石头讨公道。

老马抹了把眼泪,把少女抱得更紧:陈小哥,这丫头...就交给我和若薇吧,她和若薇一般大...

陈默点点头,和苏晚冲出药房。西市的街道上,商户们举着扁担、菜刀、擀面杖,为首的是卖糖葫芦的老张头,他举着糖葫芦串喊:玄字营的狗腿子,今天就让你们尝尝糖衣炮弹!

乱葬岗的狼神庙前,火把将夜空照得通红。李嵩穿着玄色祭服,站在祭坛前,智圆跪在他脚边,手里捧着个青铜鼎。鼎里的水泛着血红色,水面浮着几根狼毛——正是柳襄案中狼符的材质。

陈校尉,来得正好。李嵩转身,脸上的肥肉堆着笑,你娘当年就该把你一起献给狼神,省得留着你碍事。

李嵩!陈默抄起药碾子砸向他,你害了我娘,害了王叟一家,害了这么多孩子,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李嵩冷笑,你娘当年给长孙太后下毒,是我保住了你的命!现在你倒来杀我?

你胡说!陈默想起系统提示的记忆碎片,我娘是太医院的医女,她怎么会害长孙太后?

因为她爱上了长孙太子的侍卫!智圆突然尖叫,长孙太子要娶她,她不肯,就下毒害太后!是我揭发的她!

住口!陈默的短刃划破智圆的衣袖,你才是真正的凶手!你和张掌柜合谋,用假药害死王叟的小石头,用童女血祭掩盖你的罪行!

李嵩突然举起腰间的玉扳指,对着天空一按。远处传来狼嚎,十几只恶狼从乱葬岗的草丛里窜出,眼睛泛着幽绿的光——是被下了药的狼,只认李嵩的玉扳指为主人。

狼神显灵了!智圆跪在地上磕头,陈校尉,快跪下求狼神饶命!

陈默将药碾子砸向狼群,药末混着血落在狼爪上,恶狼顿时发出哀鸣。苏晚趁机点燃了祭坛周围的干柴,火舌舔着青铜鼎,鼎里的血水沸腾起来,冒出黑色的烟雾。

陈小哥!老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抱着昏迷的少女,身后跟着柳明轩、柳若薇和几十个商户,我们把王叟的小石头带来了!

小石头烧得迷迷糊糊,却还是死死攥着陈默的衣角:陈小哥...我怕狼...

不怕,哥哥在。陈默摸了摸他的头,转头看向李嵩,你的狼神,该醒了。

李嵩的玉扳指突然碎裂,恶狼们疯狂扑向他。智圆尖叫着逃跑,却被柳明轩一拳打倒在地。陈默抄起短刃,刺向李嵩的心口:这一刀,替我娘还你!

李嵩的血溅在祭坛上,青铜鼎裂开,露出里面的骸骨——是一具孩童的骸骨,脖子上挂着刻有字的铜牌。

这是...这是十年前的祭品...苏晚颤抖着说,长孙太后小产那年的...

陈默看着骸骨上的铜牌,终于明白了一切。系统界面的红光渐渐消散,露出最后一行提示:【记忆恢复完成——十年前,智圆与李嵩合谋,用童女血祭操控朝堂,你母亲是他们的替罪羊。现在,真相大白了】。

狼嚎声渐弱,恶狼们夹着尾巴逃窜。陈默抱起小石头,看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心里的阴霾终于散了。他知道,这场暗战还远未结束,但至少,他替母亲洗清了冤屈,替王叟的小石头、替李嵩的私生女,抢回了一条命。

而西市的烟火气,还在继续。老马的饼铺飘着芝麻香,王叟的小石头啃着热乎的糖火烧,柳若薇绣着新的寒衣——这些最平凡的温暖,才是对抗黑暗最锋利的刀。

玄镜司的邀请

陈默站在玄镜司朱漆大门前,门楣上的青铜獬豸浮雕泛着冷光,兽眼镶嵌的黑曜石在暮色中像极了蛰伏的寒星。他指尖摩挲着腰间新佩的玄铁令牌,令牌正面“天枢”二字刻得刚劲,背面却藏着极浅的狼符暗纹——与三日前沈沧溟递令牌时,指尖不经意划过他掌心的温度一样,都透着说不清的隐秘。

“陈校尉倒是比我预想的早来半刻。”

沈沧溟的声音从门内传来,他身着玄色云纹锦袍,腰间玉带挂着枚羊脂白玉佩,行走间玉饰轻响,混着案头鎏金香炉飘出的檀香,竟压过了玄镜司惯有的肃杀气。这位首席掌令使总爱在戌时末召见下属,此刻他正坐在紫檀木案后,用银镊子拨弄着三枚铜钱,卦象在烛火下明明灭灭,目光却始终落在陈默腰间——那里别着块巴掌大的芝麻烧饼玉佩,玉佩边缘还沾着点未擦净的饼屑。

三日前西市混战,陈默正是用这枚玉佩挡住了刺客的毒箭。当时沈沧溟就站在街角茶楼的二楼,隔着雨幕将那一幕尽收眼底,连陈默事后慌忙擦饼屑的小动作都没放过。

“玄镜司办案,讲究‘镜照八荒,司掌生死’。”沈沧溟忽然将卦盘推到陈默面前,铜钱在月光下折射出细碎星芒,竟与柳襄案中星图的纹路隐隐相合,“你可知这烧饼玉佩的来历?”

陈默指节骤然收紧。系统界面瞬间弹出猩红提示:【检测到上古魂器波动,与二十年前柳氏灭门案现场残留能量同源,匹配度98%】。他强压下心头震动,面上仍装着平静:“不过是家传的旧物,母亲临终前留的念想。”

“家传?”沈沧溟突然低笑,指尖弹出一缕青烟,烟丝在空中绕出个狼形,“三日前你在乱葬岗找到的青铜鼎,鼎底铭文刻着‘柳氏十七代家主柳襄’,而这块玉佩的内侧——”他突然上前一步,指尖点在玉佩不起眼的凹陷处,“藏着柳襄胞弟柳溟的私印,当年柳溟可是你母亲的授业恩师。”

陈默后背瞬间沁出冷汗。系统界面疯狂闪烁,一段模糊的记忆碎片突然浮现:幼年时母亲抱着他,在灯下擦拭这块玉佩,轻声说“这是柳先生送的,将来若遇玄镜司的人,千万要藏好”。

“你母亲临终前托付给杜掌柜的,可不只是几本记着假药线索的账册。”沈沧溟踱步到窗前,望着院外飘落的梧桐叶,“她还留了半张镜冢地图,藏在你小时候穿的棉袄夹层里——你以为去年冬天翻旧衣时,那半张碎纸真是不小心掉出来的?”

陈默猛地抬头,去年冬天的场景突然清晰:他翻棉袄找旧物时,碎纸恰好从领口掉出,当时只当是母亲随手夹的,现在想来,那位置、那时机,都像是早被安排好的。

“玄镜司需要能看透真假的人。”沈沧溟转身,檀香混着一丝极淡的血腥气扑面而来,陈默这才注意到他袖口暗纹——正是之前伪造玄字营腰牌上的玄鸟图腾,只是图腾羽翼间多了道金线,“而你,连自己的身世都还没看清。”

窗外突然起了风,烛火猛地摇曳,陈默在光影交错间,瞥见沈沧溟案头压着的卷宗封皮——上面写着“陈氏医女林氏,十年前长孙太后小产案涉案人”,正是他母亲的名字。

“明日卯时,来镜湖别院。”沈沧溟将一卷泛黄的《天工开物》推到他面前,书页间夹着片焦黑的狼毛,与青铜鼎里发现的狼毛一模一样,“听说你在西市开的饼铺生意不错?玄镜司的暗桩藏在市井里,最缺的就是你这种带着烟火气的‘幌子’。”

陈默接过书卷时,指尖无意间碰到沈沧溟的掌心,竟摸到一处与自己腰间胎记形状相似的疤痕。他刚要追问,沈沧溟已转身走向内堂,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对了,镜湖别院的厨子做不好芝麻饼,你明日不妨带两炉来。”

朱漆大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陈默捏着那卷《天工开物》,只觉得掌心的书卷烫得惊人——书里夹着的哪是狼毛,分明是引他踏入更深迷雾的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