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那温软又霸道的声音,像一颗子弹,精准击碎了顾凛川满身的戾气。
他浑身的肌肉瞬间僵住。
守护国土,守护人民,是他刻在骨子里的天职。
他习惯了冲锋,习惯了为身后的一切遮风挡雨。
这是第一次。
他被人理所当然地,护在了身后。
护着他的,是他那个看起来纤细娇弱,仿佛一掐就会碎掉的小媳妇儿。
她……在护着我?
这个念头,让顾凛川坚不可摧的世界观轰然倒塌。
又以林晚为中心,迅速重建成一个崭新的模样。
他捧着她脸颊的手指收紧,指腹下的温热触感,比任何军功章都让他心脏发烫。
他喉结剧烈滚动,那双能让整个营队噤若寒蝉的眼睛里,风暴平息,只剩下一个要把她吞噬殆尽的深渊。
“好。”
半晌,他喉咙里才挤出这一个字,沙哑得不像话。
一个字,是他身为男人的骄傲,更是恨不得立刻将她揉进骨血的疼爱。
林晚看他那一副被砸懵的样,心里偷着乐。
她踮起脚,在他冰冷的薄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
“行了,别跟个冰坨子似的杵在这儿,快去洗手,一身的寒气!饭马上就好!”
她推了推他钢铁般的胸膛,转身进了厨房。
灶膛里的火烧得正旺,锅里的红烧肉“咕嘟咕嘟”翻滚,酱红的汤汁冒着泡,霸道的肉香馋得人流口水。
“滋啦”一声,翠绿的葱花和蛋液在热油中凝成金黄的饼。
很快,红烧肉,葱花摊鸡蛋,还有一盘酸辣土豆丝摆上了炕桌。
顾凛川洗了手回来,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再看看对面那个正低头给他盛饭的小媳妇儿,觉得这屋子里的每一寸空气,都是暖的。
他守着这片冰天雪地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冬天也可以是温暖的。
他大口扒着饭,那块五花肉在他嘴里,比任何山珍海味都香。
林晚看他吃得香,自己也高兴,状似不经意地开口:
“家里这锅碗瓢盆太少了,米缸面袋也空着,总不能一直吃我带来的那点存货。”
顾凛川动作一顿,抬起头:“你想去镇上买东西?”
“嗯。”林晚掰着指头数,“被褥得再添两床厚的,我怕冷。”
“厨房连块像样的案板都没有,调料也少得可怜,以后总得过日子,都得置办起来。”
他看着她认真盘算的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以前从没觉得缺什么,有个地方睡觉,食堂有饭吃,就行了。
可她一来,细数着这些鸡毛蒜皮,这个地方才开始有了“家”的温度。
“行,都听你的。”他放下碗筷,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宠溺,“明天我让小张开车送你去。部队有会,我走不开。”
“会不会太麻烦小张同志了?”
“他是我的警卫员,为家属服务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顾凛川说得理直气壮,“你是我家属,天经地义。”
林晚被他这套歪理逗笑了。
吃完饭,顾凛川抢着洗碗。
林晚烧了水,等她收拾妥当,换上睡衣爬上温暖的火炕时。
顾凛川也洗漱完毕,只穿着一件军绿色背心进了里屋。
他先走到灶膛边,检查了一下火势,才灭了外屋的灯。
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压迫感,走到了炕边。
屋里只剩床头一盏昏黄的小灯,将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拉得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