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听说了吗？顾营长家来人了！”
“能不听说？白家那姑娘哭得跟泪人儿似的从他家跑出来，整个家属院都看见了！”
一个尖细的女声刻意拔高了音量，生怕屋里的人听不见。
“啧啧，看着文文静静的，没想到是个厉害角色啊，第一天就把政委的千金给气哭了。”
“厉害有什么用？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白雪她爸可是政委！”
“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不是明摆着给顾营长上眼药吗？”
另一个声音压低了些，却更显恶毒：“就是，我刚路过瞅了一眼，穿得土里土气的，一看就是乡下来的。”
“也不知道顾营长怎么就看上她了……别不是在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赖上咱们顾营长的吧？”
厨房里，林晚切菜的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灶膛前，顾凛川的拳头捏得骨节“咯吱”作响，额角青筋暴起。
他“霍”地站起身，卷着一身骇人的煞气，两步就想冲到门口去撕烂那些人的嘴。
“回来。”
林晚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
顾凛川脚步一滞，猩红着眼回头看她，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她们欺人太甚！”
林晚脸上没有一丝怒气，反而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她擦了擦手，走到厨房靠院子的那扇小窗边，故意将窗户推开一道缝隙。
“别出去。”她走到顾凛川身边，柔软的小手覆上他因愤怒而冰冷紧绷的手背。
“你现在冲出去，她们正好四散跑开，回头就到处宣扬你仗势欺人，多没意思。”
“她们胡说八道！”顾凛川的声音里压着即将爆发的火山。
“刺啦——”
一声巨响，锅里的五花肉被林晚煸炒出的金黄猪油完全包裹，瞬间爆发出浓郁到极致的肉香。
紧接着，酱油、冰糖下锅，一股霸道又馋人的甜咸香气，精准地从那道窗缝里钻了出去，强势地钻进每个人的鼻腔。
院门口的说笑声，戛然而止。
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几声不自觉咽口水的声音，和随之而来的尴尬沉默。
林晚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地捏了捏。
“我知道。嘴长在别人身上，你管不住。”
“再说，人家也没指名道姓，你现在冲出去，不就正好坐实了咱们心虚？”
她拉着他，重新回到灶膛前，把他按在小马扎上。
“烧你的火，我去做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一群只会嚼舌根的长舌妇而已，我还不放在眼里。”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强大力量。
顾凛川看着她镇定自若的侧脸，心里的火气竟真的慢慢平息下来。
他怎么忘了他的小媳妇儿，根本不是需要他护在身后的娇弱花朵，而是一颗带刺的玫瑰。
他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往灶膛里又添了一把柴。
火，烧得更旺了。
晚饭的香气，很快就彻底压过了院门外再也响不起来的闲言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