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凛川听见声音,添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草木灰,转身。
灶膛的火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高大,脸上的表情藏在阴影里,看不分明。
“凛川哥,我……”
女兵的笑容在看清他的表情后,彻底僵住。
她端着搪瓷盆的手悬在半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那双原本神采飞扬的杏眼,此刻只剩下惊愕和慌乱。
顾凛川看都没看女兵手里的搪瓷盆。
径直走到林晚身边,手臂一伸,极其自然地将她揽到自己身后。
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像筑起一道墙,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占有欲。
“白雪同志,有事?”
他的声音,比外面的北风还冷。
那声“同志”,瞬间拉开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白雪嘴唇抖了一下,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眼睛却还黏在顾凛川脸上,似乎想在他那张冰脸上找出一丝玩笑的痕迹。
“凛川哥,这位是……你家的亲戚来探亲吗?”
她问得小心翼翼,话里是最后一点不肯死心的侥幸。
林晚在顾凛川身后,好整以暇地抱起胳膊。
哟,就这段位,还好意思出来蹦跶?
顾凛川眼皮都懒得抬,语气像在宣读命令:“她是我爱人,林晚。”
“爱人”两个字,如同两记重锤,狠狠砸在白雪心上。
她脸上的血色彻底消失,漂亮的杏眼里迅速蒙上一层水雾,声音陡然变得尖利。
“爱人?!”
“你……你什么时候结的婚?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她情绪激动地往前冲了一步,脸上写满了委屈和质问。
“你走的时候不是还说,暂时不考虑个人问题吗?这才几个月……你……你怎么能……”
话说到一半,她猛地哽咽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这姿态,这质问,仿佛她才是那个被辜负的人。
林晚挑了挑眉,行,好戏来了。
她倒要看看,顾凛川怎么掐断这朵开在家门口的烂桃花。
顾凛川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屋子里的气压低得吓人。
他看着白雪,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惜,只有冰冷的警告和不耐。
“我结婚,是我的私事,不需要向任何人报备。”
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钉。
“白雪同志,东西送到,你可以回去了。部队有纪律,不要在别人家属院逗留太久。”
这番话,不留一丝情面,直接划下了楚河汉汉界。
白雪被堵得胸口发闷,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知道顾凛川动了真怒,不敢再对着他,便将满腔的不甘和怨毒,全部射向他身后的林晚。
“嫂子!”
她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个称呼,眼神里的敌意却不加掩饰。
“既然你嫁给了凛川哥,就该知道当军嫂有多不容易!”
“凛川哥是营长,他每天操心着整个营队上百号人,有多辛苦你知道吗?”
她抬手指着灶膛,语气充满了指责。
“你倒好,刚来就心安理得地坐着,让他一个大男人给你烧火取暖?”
“你知不知道他的手是用来握枪保家卫国的,不是干这种粗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