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你得帮帮我!我这次真的是被我那个蠢婆娘给害死了。”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手插进头里,痛苦的呻吟:“现在钱红已经在着手准备了。”
“这要是成了,功劳是她的,我什么都捞不着,要是砸了,黑锅就得我来背。”
“因为我是您一手提拔起来的,厂长本来就看我不顺眼,这下更是抓着我的小辫子了,我怕会连累您。”
李建军放下茶杯,杯底和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响。
他看着孙德海,眉头微微蹙起。
“德海,你现在着急也没用。”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什么波澜,“事情已经出了,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把坏事变成好事儿。”
孙德海抬起头,脸上满是绝望:“厂长这事儿怎么可能变成好事儿?钱红那个女人就是冲着我来的,想踩着我往上爬,到时候厂长肯定会借机发难,我……”
“她想踩,也得看踩的是石头还是棉花。”李建军打断他身子微微前倾,眼睛盯着孙德海。
“我问你,王翠兰真的能弄到那个什么方子吗?”
孙德海一愣,茫然的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我和王翠花结婚这么多年从来没听她提起过。”
“但是以我对她公爹的了解,就算他家真有这东西,也早被他卖了换钱了。”
“那你去王翠兰家吃过饭吗?他家做出来的菜,你觉得怎么样?”
李建军的话,让孙德海眼里的慌乱慢慢褪去,浮起一丝思索。
“不怎么样,我记得之前去他家吃过一次,没饭菜,除了齁咸啥味儿也没有。”
冷静下来之后,孙德海脑子里的一团乱麻,像是找到了头绪,“李副厂长,您的意思是……王翠兰根本就没有方子,她只是想骗钱红,给她一个岗位?”
“我什么都没说。”李建军重新端起茶杯,轻轻吹着水面上的浮叶,“从现在起,你什么都不要做。”
“啊?”孙德海又糊涂了。
“钱红不是要办这事儿吗?你就全力配合。”李建军慢悠悠的啜了口茶,“他要人,你给人。她要地方,你想办法。”
“态度要积极,行动要迟缓。厂里的人都看着呢,你孙德海为了厂子的发展,不计前嫌,全力支持同事工作,这是多高的觉悟?”
孙德海的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他看着李建军,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她要是真做成了,那是厂长的功劳,你也有个支持有功的名声。她要是做砸了……”
李建军笑了笑,那笑意却没达眼底:“一个连方子真假都分不清的人,兴师动众浪费厂里的资源,到时候不用我开口,有的是人看厂长的笑话。”
“你只需要记住,你是受害者。你一心为公,却被婆娘的无知连累,还被同事摘了桃子。”
“可你忍辱负重,顾全大局。”李建军靠回椅背,语气轻轻飘飘的,“德海啊,有时候,会叫屈的孩子,才有糖吃。”
孙德海顿时醍醐灌顶,他站起身对着李建军深深鞠了一躬,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李副厂长,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李建军又喝了口茶,“不过你那个媳妇儿是该好好管管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一次的事情尚且有回转的余地,下次呢?”
提到王翠花,孙德海刚亮起来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他咬着牙,重重点了点头:“厂长您放心,我回去就跟她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