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府的宅邸位置依旧,门庭虽不显赫,却透着一种历经风雨后的沉静。
孙大人已然致仕,如今在家与王夫人过着养鸟下棋的闲适生活。
王夫人的头发已是全然雪白,梳得一丝不苟,但依旧精神矍铄,眼神清亮。
老两口听闻刘昌、秦玥还有阿依前来拜访,高兴得不得了,连忙亲自迎到二门。
王夫人更是拉着秦玥和阿依的手不肯放,连声吩咐下人赶紧准备丰盛的宴席,又极力挽留三人在府中住上几日,好好叙叙旧。
三人心中记挂着行程,婉言谢绝了王夫人的盛情。
刘昌笑着解释道:“夫人厚爱,本不该推辞。只是家中还有个小皮猴等着,这一路上心里总是惦记,实在不便在路上过多耽搁,还请您老见谅。”
王夫人一听,非但没有不悦,反而更加高兴,连声追问秦玥和刘昌的孩子多大了,是小子还是闺女,长得像谁,性子如何。
秦玥便细细地将小悠然的模样、趣事,以及取名“悠然”的寓意,一一说给王夫人听。
王夫人听得眉开眼笑,直夸这名字取得好。
说着说着,话题自然转到了秦熙身上。
王夫人一提起秦熙,脸上便露出了赞赏的笑容,连连点头道:
“熙儿那孩子,我是知道的,心气高,本事大,不是池中之物。”
“她去北凉之前,还特意绕道来京城,陪我说了好半天话呢。那股子劲儿,一看就是要做大事的。”
一旁一直含笑听着的孙大人也捻须附和道:
“不错。依我看,北凉那边正在用人之际,常宁郡主又是个有魄力敢作为的。”
“熙丫头有才华,有韧性,又肯吃苦,到了那边,定能抓住机遇,成就一番事业。”
听到孙大人和王夫人都对秦熙如此看好,秦玥心中那份因姐姐远行而产生的牵挂与担忧,莫名地减轻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坚定的信心。
是啊,姐姐那样的人,无论在哪里,都会努力活出自己的光彩。
四人正说着话,孙知言的妻子夏婉清闻讯也赶了过来。
她穿着雅致的家常衣裙,容貌秀丽,气质温婉。
王夫人笑着向孙媳介绍了刘昌和秦玥的身份。
夏婉清没有丝毫高门贵女的矜持与疏离,她用手捏着帕子掩唇一笑,声音清脆悦耳:
“可算是见着真人了。整日里听夫君提起石城的旧友。”
“说刘昌兄弟和阿土兄弟如何爽朗义气,秦玥妹妹如何医术高明心地善良,还有阿依妹妹如何聪慧伶俐,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一直不得一见。”
“今日总算能见到了,果然如夫君所说一般,皆是顶顶好的人物,让人一见就心生欢喜。”
她目光流转,又问道:“怎么不见阿土兄弟一同前来?”
刘昌便将他们此行主要是前往沧州祭拜林郎中的目的解释了一番。
又说阿土如今在石城既要打理日益兴旺的武馆,又要照顾溪月,实在分身乏术,只能留在石城。
夏婉清听了,面上露出一丝遗憾,但随即又表示,等日后得了空闲,一定要和孙知言一起去石城看看。
毕竟公公婆婆还在那边,她也想去亲眼见见夫君口中那如同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还没到平日里下值的时间,孙知言就脚步匆匆地赶回了家。
他是接到家中仆从的禀报后,立刻向上官告了假。
数年不见,孙知言愈发显得沉稳文雅,言行举止间,已然有了为官者的从容气度与历练出的干练。
他的目光在厅中扫过,最后落在阿依身上时,明显顿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惊喜的笑容:
“阿依?!都长这么大了?我差点没认出来!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出落成大姑娘了!”
他感慨着时光飞逝,又郑重地向阿依和秦玥拱手,感谢她们平日里在石城对父母的诸多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