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那几个参与了辱骂秦熙的学子,可谓是倒了大霉。
只要他们敢踏出家门一步,无论走到哪里,总会遇到一群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佤山汉子,一打照面,二话不说,围上来就是一顿拳脚。
这些汉子下手极有分寸,不像屠老三那次见血,但专挑疼处下手,打得他们哭爹喊娘,浑身青紫,却又不至重伤。
他们不是没想过报官,但一来,就算他们跑到府衙鸣冤,且不说陆知府会不会理会这种涉及部族的“街头斗殴”。
就算理会了,那些佤山人只要跑回佤山,官府也拿他们没办法。
二来,他们根本就走不到府衙!
只要他们或者他们的家人敢往府衙方向移动,立刻就会被人“教训”一顿,连官府的门都摸不着。
这种无处不在的恐惧和实实在在的疼痛,终于让他们彻底明白了过来。
最先开窍的是那个掉了门牙的胖学子,他实在受不了这种提心吊胆、动辄得咎的日子了。
他机灵地咂摸出味儿来,这肯定是得罪了那秦熙的后果。
于是,他心一横,学着古人的样子,脱了上衣,背上一捆荆条,战战兢兢地打开了家门。
果然,他刚踏出门槛,还没走出几步,一群佤山汉子就抱着胳膊,冷笑地看着他,拳头捏得咔咔响。
那胖子吓得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连忙带着哭腔大喊:
“各位爷爷饶命!小的知错了!小的真的知错了!我这就去给秦熙姑娘负荆请罪!这就去道歉!”
听到他这话,那群汉子果然停下了逼近的脚步,只是依旧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胖子如蒙大赦,也顾不得路人异样的目光,背着那扎人的荆条,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城东的学堂门口。
此时正值午后,学堂内传来秦熙温和的讲课声。
胖子不敢进去,扑通一声跪在学堂门口的空地上,扯开嗓子大喊:
“学生枉读圣贤书,品行不端,出言不逊,侮辱了秦夫子,今日特来负荆请罪。”
他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声音凄惶,引得不少路人驻足围观,指指点点。
他背上的荆条深深勒进皮肉,汗水混着屈辱的泪水流下,却也顾不得了。
不知喊了多久,学堂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两个小脑袋探了出来,正是秦瑶和安禾。
两个小姑娘叉着腰,瞪着跪在地上的胖子。
秦瑶奶瑶奶声奶气却学着大人口气道:
“喂!我姐姐说啦,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原谅你啦,你赶紧走吧,别在这里吵我们念书。”
那胖子一听,如同听到了天籁之音,连忙磕了几个头,涕泪横流地道谢:
“多谢秦夫子,多谢两位小小姐。”
然后连滚爬爬地站起身,也顾不上背后的荆条,狼狈不堪地跑回了家。
第二天,他心惊胆战地在门缝里偷窥了半晌,发现门口果然没有那些煞神般的佤山汉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