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苏挽月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如释重负。
厉九川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手中那融合后的“星鉴”(命格罗盘残)之上。心念微动,星鉴光芒流转,投射出一幅比之前清晰了数倍的星图虚影。星图的大部分区域依旧模糊,但其中一个角落被显着点亮,勾勒出一片浩瀚海域的轮廓,其中点缀着几颗标志性的星辰方位。
“葬星海……”厉九川低声念出了星图旁浮现的几个古老星文。星鉴明确指引,下一块碎片,或者与碎片相关的关键之物,就在那片被称为“葬星海”的遥远海域。
同时,关于这“星鉴”的更多信息也涌入脑海。它全名为“诸天星命鉴”,曾是上古“巡天司”用来监察星空气运、推演命格轨迹的重宝,亦能一定程度上调动星辰之力,克制“外道”。其在当年大战中崩碎,碎片流落各方。如今三块合一,已初步具备部分神异,不仅能指引其他碎片方位,还能小幅增幅星辰类命格神通,并对“外道”气息有特殊的感应。
“我们必须去葬星海。”厉九川看向苏挽月,眼神凝重,“不只为碎片,更因沈沧溟。”他将从无相宗心腹那里套出的、关于沈沧溟将在葬星海进行大规模“命格黑潮”实验的情报告知苏挽月。
苏挽月闻言,秀眉微蹙:“葬星海……那是海外散修联盟的地盘,环境复杂,势力盘根错节。沈沧溟选在那里进行黑潮实验,定然有所依仗。我们贸然前往,恐是自投罗网。”
“未必是贸然。”厉九川右眼星瞳中有星光流转,冷静分析,“星鉴指引在前,黑潮阴谋在后,两者皆指向葬星海,绝非巧合。沈沧溟的实验,或许正与葬星海某处的隐秘有关,甚至可能……与星鉴碎片,或那‘外道’存在关联。”他想起了晷曜警告中提及的“外道之种”的侵蚀性。
他顿了顿,继续道:“况且,敌明我暗。我们在星殒之墓耽搁这些时日,外界恐怕都以为我们已葬身星海。这正是我们的机会。可提前潜入葬星海,暗中布局。”
苏挽月沉吟片刻,血契的存在让她能感受到厉九川决心中蕴含的坚定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对黑潮危害的忌惮。她颔首道:“既然如此,那便去闯一闯这龙潭虎穴。孤影楼在海外也有一些暗线,或许能提供助力。”
计议已定,二人不再停留。厉九川最后看了一眼那具暗星遗骸和上方缓缓旋转的归寂星图,对着遗骸微微躬身一礼。无论出于何种目的,他终究受了对方的传承,得知了秘辛。这份因果,他记下了。
两人循着原路退出古殿,穿过寂静的银色沙海,再次来到那星辉壁垒之前。进来时需以星辉认证,出去却似乎简单许多。厉九川运转体内融合后的力量,微微释放出一丝与星殒之墓同源的气息,那壁垒便泛起涟漪,容二人轻松穿过。
外界,依旧是那片荒芜的陨石带。避厄舟放出,化作一道流光,承载着二人,朝着星鉴指引的“葬星海”方向,疾驰而去。
舟行虚空,厉九川立于舟头,混沌星瞳遥望深邃星空。突破至命格境后期,融合星辰本源,获得星鉴,练就混沌星瞳……实力暴涨带来的信心,却并未冲昏他的头脑。他反而感到肩上的压力更重了。天机阁的追杀,无相宗沈沧溟的阴谋,神秘的“观测者”,以及那足以毁灭星空的“外道”威胁……一幅更加波澜壮阔、也更加凶险万分的画卷,正在他面前缓缓展开。
葬星海,将是下一个战场。他需要力量,需要更多的碎片,需要洞悉更多的真相。而这一切,都将在那片传说中埋葬了无数星辰的海域中见分晓。
苏挽月站在他身侧稍后的位置,看着前方男子挺拔而孤寂的背影,红唇微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血契将他们的命运紧紧相连,前路是深渊还是巅峰,唯有并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