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魔念越强，其本源蕴含的精纯魂力越多，对挽月的效果越好，但吞噬的风险和痛苦也越大。而这些弱小魔念，杯水车薪，杂质却一点不少，性价比极低。”厉九川心中迅速做出判断。
但眼下，他需要练习，需要熟悉这吞噬的过程，需要尽快恢复一些力量。弱小魔念，正是最好的“靶子”。
吞噬、痛苦、压制、细微的生机反馈……这个过程循环往复。
厉九川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苦行僧，又如同一个在悬崖边行走的疯子，在这诡异的渊底，开始了他的“猎食”。他不再主动去寻找那些强大的魔念聚合体，而是将目标放在了那些游荡的、相对弱小的魔念上。
一次次地发动吞噬，一次次地承受痛苦，一次次地确认苏挽月的状况。
他的动作从一开始的僵硬、滞涩，渐渐变得流畅了一丝。对那逆向运转法门的掌控，也似乎熟练了一分，虽然依旧无法避免痛苦，但至少吞噬的速度快了一点，对吸入能量的引导和杂质压制，也似乎更有效率了一点。
他体内的力量，在这种近乎自虐的补充下，缓慢地恢复着。伤势依旧沉重，但至少不再恶化。神魂在一次次精纯魂力（尽管比例很小）的滋养下，坚韧度似乎在潜移默化地提升，对那杂乱意念的抵抗能力，也强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更重要的是，苏挽月的生机，在这种持续不断的、微弱“进补”下，终于彻底稳定了下来。虽然依旧昏迷，命格沉寂，但至少，那魂飞魄散的危机，被暂时延后了。这给了厉九川宝贵的时间窗口。
在一次吞噬掉一团魔念后，厉九川习惯性地内视己身，检查那被压制在体内深处的、如同淤泥般的杂质能量和混乱意念。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如此多的、属性各异、充满负面情绪的魔念能量和意念碎片，堆积在自己体内，若是换作任何一个拥有正常命格的修士，哪怕是修为高出他数阶的强者，恐怕也早已被侵蚀神智，走火入魔，甚至爆体而亡了。
可他，虽然痛苦不堪，识海饱受冲击，但核心的意志却始终未曾动摇，身体也并未出现崩溃的迹象。那些杂质能量和混乱意念，似乎只是被“储存”了起来，虽然是不稳定的隐患，却并未立刻引发毁灭性的后果。
“是因为我这‘无命格’吗？”厉九川若有所思。他曾被视为天弃者，因无法觉醒任何命格而受尽白眼。他的身体，就像是一个空置的容器，无法主动吸纳天地灵气修炼，但也因此，似乎对异种能量的“包容性”或者说“容忍度”极高？
寻常命格修士，其命格属性决定了其力量属性，如同一个已经盛满特定液体的瓶子，再强行倒入其他不相容的液体，极易引发排斥和爆炸。而他的“空瓶”之躯，虽然无法主动产生力量，但在被动承受外来力量灌注时，反而因为“空”，而有了更大的“容量”和更强的“适应性”？
祸兮福之所倚！这被视为废柴根源的“无命格”，在这葬魂渊内，在这诡异的吞噬之道上，竟似乎成了一种独特的优势？一种让他能够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强行续命，并获取力量的“容器”？
想通了这一点，厉九川心中非但没有轻松，反而更加沉重。这无疑是一条前人未曾走过的邪路、险路。依靠吞噬魔念成长，如同饮鸩止渴，体内堆积的隐患迟早会爆发。而且，这种力量获取方式，注定为正道所不容，为天道所忌。
但，他还有选择吗？
为了救苏挽月，为了活下去，为了向那些仇敌讨还血债，即便前方是万丈深渊，是无间地狱，他也要走下去！
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冰冷。他看向渊底更深邃、魔气更浓郁的方向，那里散发着更强大的魔念波动，或许也蕴含着能更快治愈苏挽月的精纯本源。
“魔念……从今日起，便是我厉九川的资粮！”他低声自语，背起苏挽月，迈开脚步，不再满足于猎杀这些边缘的弱小魔念，开始主动向着那片更危险、更黑暗的区域，进发！
以魔为食，踏血而行！这葬魂渊，既是绝地，或许……也是他厉九川真正的崛起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