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内,烛火甚至连晃都未曾晃动一下。
苏挽月指尖凝聚的月华寒气缓缓散去,她看着厉九川,美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方才那一瞬间,她清晰地感知到厉九川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无形力场——并非他主动催发的强大攻击,更像是一种……被动的领域,或者说,是他自身存在方式的一种自然体现。任何踏入这个领域的、带有“敌意”和“能量”的存在,都会自发地引发这领域的反击——吞噬其能量,寂灭其神魂,扭曲其规则!
这,就是他在葬魂渊中觉醒的“命格吞噬”天赋的初步应用吗?竟如此诡异而霸道!
厉九川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冰冷的雨水夹杂着腥风瞬间涌入。他目光淡漠地扫过院中的景象:两名散修已化作干尸,倒在窗下;三名赤魁帮众神魂溃散,瘫软在门前;孙胥勉强从水洼中爬起,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如鬼,看着厉九川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还有那个卡在天窗上的倒霉蛋,已然气绝。
“看来,赤魁帮的待客之道,不太周到。”厉九川的声音透过雨幕,清晰地传入孙胥耳中,平淡得令人心底发寒。
孙胥浑身一颤,几乎要跪倒在地。他此刻才真正明白,赵莽白日里的恐惧从何而来!这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存在!对方甚至没有真正出手,仅仅是一种无形的“场”,就几乎让他们全军覆没!这是何等恐怖的手段?!
“前……前辈饶命!”孙胥再也顾不得什么帮派颜面,嘶声求饶,“是……是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前辈虎威!是赵莽那厮怂恿……不,是帮主……帮主他听说镇上来了高手,想……想请前辈过府一叙……”他语无伦次,只想尽快逃离这个魔窟。
“过府一叙?”厉九川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是鸿门宴吧。”
他不再看面如死灰的孙胥,目光转向镇子中心,那座最为气派、灯火通明的宅邸方向,那里是赤魁帮的总坛所在。
“回去告诉你们帮主。”厉九川的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穿透力,压过了喧嚣的雨声,清晰地回荡在夜空中,甚至传入了某些暗中窥探者的耳中,“明日辰时,我会亲自登门,‘拜访’赤魁帮。让他备好……我想要的东西。”
他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没人知道。但这句话本身,已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强势与……杀机!
孙胥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逃离了小院,连同伴的尸体都顾不上了。
厉九川关上窗户,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和血腥气。房间内重归寂静,只有烛火噼啪作响。
“你打算主动去找赤魁帮?”苏挽月问道。她明白,厉九川此举,绝非一时意气,必有深意。
“嗯。”厉九川走回桌边坐下,“流火州势力盘根错节,赤魁帮是地头蛇,消息最为灵通。与其等他们无休止地来骚扰,不如一次性解决。而且……”
他顿了顿,混沌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幽光:“我从刚才那几人散逸的命格碎片中,‘读’到一些有趣的信息。赤魁帮帮主司徒烈,似乎与天机阁分殿的某位执事,过往甚密。或许,能从他们身上,找到进入分殿的……捷径。”
吞噬命格,不仅能获取力量,更能读取记忆碎片!这便是“命格吞噬”天赋的另一可怕之处!
苏挽月心中凛然。厉九川的谋划,一环扣一环,看似被动反击,实则已悄然将棋子落在了更远处的棋盘上。这流火州的水,注定要因他这强势无比的闯入,而被彻底搅浑!
窗外,暴雨如注,冲刷着街上的血迹,却洗不净这夜色中弥漫的、愈发浓重的杀伐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