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劫逆转青丝生,魂寂身枯涅盘藏。看挽月如何从死境中苏醒见证奇迹,看那非生非死的沉寂里酝酿着何等惊变。劫后重逢,物是人非。
山谷中的时间,失去了惯常的刻度,在绝对的寂静中流淌。冰棺内,苏挽月新生的生机如同涓涓细流,缓慢而坚定地修复着千疮百孔的经脉与脏腑。那几缕新生的乌黑发丝,在一片霜白中格外刺眼,如同绝望荒原上悄然破土的嫩芽,昭示着生命不可摧折的韧性。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三日,或许是五朝。
冰棺中,苏挽月纤长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如同冰封湖面投入的一颗微小石子,荡开了沉寂的涟漪。紧接着,她的手指微微蜷缩,眉心处,那曾经盘踞着“红颜劫”印记的地方,此刻平滑光洁,只余下一片温润的苍白。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眸中不再是往日冰封般的死寂与灰败,而是一种初生婴儿般的迷茫,随即,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与刺痛。她下意识地内视己身,那困扰她多年、如同附骨之疽的“红颜劫”之力,竟真的……消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虽然微弱,却纯净、平和、充满生机的本源力量,正自发运转,滋养着残躯。
她成功了?不,是他成功了。
那个名字如同烙铁般烫在心口——厉九川!
苏挽月猛地想要坐起,却因身体极度虚弱而一阵眩晕,重重跌回棺中。她艰难地侧过头,目光急切地扫向冰棺之外。
然后,她看到了他。
厉九川就伏在棺旁,距离她不过尺余。可他现在的模样,让苏挽月的心脏骤然紧缩,几乎停止跳动。
他面色灰败,毫无生气,如同埋藏地底多年的古尸。周身气息寂灭,感受不到一丝灵力波动,也探不到半点魂火摇曳的痕迹。他静静地趴在那里,仿佛与身下的冰冷地面融为一体,成了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唯有他伸向冰棺方向的那只右手,还保持着前探的姿势,指尖距离棺壁仅有寸许,仿佛在昏迷前最后一刻,仍想触碰、确认她的安危。
他……死了?
这个念头如同万载玄冰,瞬间将苏挽月刚刚复苏的心神冻彻。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悲痛与空洞席卷了她,让她几乎窒息。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冰棺内壁,瞬间凝结成霜。
为什么……明明说过,这“红颜劫”终将燃尽所牵挂之人……为什么你还要……
就在她心神俱碎之际,指尖无意间触碰到了枕边的两截月桂残枝。残枝温润,散发着熟悉的清辉。与此同时,她体内那新生的命格本源,竟自发地产生了一丝微弱的牵引之力,透过残枝的清辉桥梁,隐隐感受到了棺外那具“死寂”躯壳内,一点微弱到近乎虚无、却顽强不灭的……联系?
不是彻底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