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呓透玄机,情劫本命定。看挽月昏迷中道出何等惊心真相,看九川如何面对这近乎绝望的宿命预言。字字诛心,暗藏天机。
厉九川半跪在冰莲台边,粗重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五脏六腑针扎般的剧痛。强行剥离精血与命格本源的反噬,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耳中嗡鸣不止。他勉强支撑着身体,颤抖的手指轻轻搭在苏挽月冰凉的手腕上,感应着那缕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脉搏。
还好,虽然微弱,但终究是稳住了。那强行灌注进去的生机,如同在干涸的河床底渗入的一丝湿气,虽然无法让河流重现,却暂时阻止了河床彻底化为飞灰。代价是他修为跌落至金丹中期巅峰,神魂受创,元气大伤。
他不敢耽搁,必须立刻出发。每拖延一刻,苏挽月生还的希望就渺茫一分,他拼着跌落境界换来的这点时间,容不得半分浪费。
他挣扎着起身,准备去收拾此行所需的丹药、符箓和那枚记载着“轮回泉”线索的黑色骨片。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梦魇深处的呓语,如同冰锥般刺入他的耳膜。
“不……不要……走……”
厉九川身形猛地一僵,霍然转头!
冰莲台上,苏挽月依旧紧闭双目,面容苍白得透明,但那失去血色的唇瓣,却微微翕动着,发出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音节。她似乎在做一个极其可怕的噩梦,纤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眉头紧紧锁在一起,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瞬间凝结成冰珠。
厉九川立刻俯身靠近,将神念凝聚到极致,小心地探向她识海外围,不敢深入刺激那脆弱的平衡。他听到的不是清晰的话语,而是一片混乱、交织着痛苦与恐惧的意念碎片,如同破碎的镜片,折射出她灵魂深处最真实的景象。
“……红鸾……星……黯了……”一个颤抖的、带着哭腔的意念闪过,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紧接着,是无数纷乱的画面碎片:孤影楼幽暗的秘阁中,一卷摊开的古老星图,其上代表“红鸾”的星宿黯淡无光,被丝丝缕缕的血色煞气缠绕;一位面容模糊、气息沧桑的老妪,正用悲悯的眼神看着她,嘴唇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还有……厉九川浑身是血、在血色荒原上与沈沧溟对撼那一幕,只是画面中,他的身影逐渐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婆婆……你说得对……‘情丝’即是‘劫丝’……牵绊越深……燃……燃得越快……”意念中充满了苦涩的明悟,仿佛在印证某个早已被告知、却不愿相信的预言。
厉九川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红鸾星黯”?“情丝即劫丝”?这些词语,与他从黑色骨片上看到的“红鸾劫煞”、“为所牵挂之人燃尽一切”的描述,何其相似!
苏挽月的呓语变得急促起来,带着一种濒死般的挣扎:
“冷……好冷……像……像那口‘寂灭井’……吞噬一切光……和热……”
“不……不能……靠近他……我会……害了他……”
“命轨……早已注定……逆天……改命?呵呵……不过是……加速……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