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石窟内充满了紧张而有序的推演。苏挽月强撑着精神,以神念将“九曲引煞阵”的阵图、符文刻画、材料处理、以及布阵时需要注意的无数细微之处,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厉九川。厉九川学习能力惊人,加之神识强大,很快便将这复杂无比的阵法要领掌握于心。
同时,苏挽月也从幻空戒中取出了布阵所需的核心材料:九面以“吸煞玄玉”打磨的阵旗,八十一块蕴含地脉元气的“戊土精石”,以及三枚用来稳定阵眼、极其珍贵的“定魂珠”。
一切准备就绪。
厉九川将状态调整到最佳,将苏挽月妥善安置在石窟最深处,并布下数道隐匿和防护禁制。
“等我回来。”他深深看了苏挽月一眼,不再多言,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淡不可见的虚影,融入了石窟外的血色雾气之中。
首要目标,是距离最近、也是苏挽月判断最为关键的一个地脉节点——位于泣血谷西北方向二十里处的一处名为“断魂崖”的险地。
根据苏挽月的推算,此处节点承受的地脉冲击力最强,是祭坛阵法压力最大的点之一,也是最容易引发连锁反应的突破口。
厉九川将无相命格的隐匿之能催发到极致,如同真正的幽灵,在嶙峋怪石与浓郁血雾中穿梭。他避开了几队无相宗巡逻弟子,有惊无险地抵达了断魂崖附近。
断魂崖,名副其实。一道深不见底的幽暗裂缝横亘大地,裂缝中不断涌出浓郁如墨的煞气,发出凄厉的呼啸声。崖壁呈暗红色,布满了扭曲的裂纹,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此地煞气之浓,几乎凝成液态,神识在此地受到极大压制。
厉九川藏身于一块巨岩之后,仔细观察。果然,在裂缝边缘一处相对平坦的区域,隐隐有阵法光芒闪烁,四名无相宗弟子结成战阵守卫在此,为首者赫然是金丹初期修为!更麻烦的是,崖壁上方百丈处,悬浮着一面巴掌大小、不断旋转的青铜镜虚影——正是“三才镇空镜”的一处分镜投影!虽不如主镜威力,但也足以监控大片区域。
布阵难度,远超预期!
厉九川屏息凝神,脑中飞速计算。硬闯不可能,必须等待时机,或者……制造时机!
他目光扫过裂缝中翻涌的煞气,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他悄然运转幽冥噬界,并非吞噬,而是极其小心地、从裂缝深处引动了一小股相对狂暴的煞气流,如同引导溪流般,让其偏离原本轨迹,悄无声息地绕向那四名守卫弟子侧翼的一片乱石堆。
片刻后,乱石堆中突然传出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紧接着,几头被此地浓郁煞气滋养、早已变异疯狂的“血煞蜥蜴”被这股外来的煞气惊动,猛地从石缝中窜出,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那四名守卫!
“戒备!”金丹守卫厉喝一声,四人瞬间结阵,法器光芒亮起,与那几头煞兽战在一处。虽然很快就能解决,但这一瞬间的骚乱,足以吸引那分镜投影的大部分注意力!
就是现在!
厉九川如同离弦之箭,从巨岩后射出!无相命格扭曲光线与气息,让他几乎化作一道透明的涟漪!他精准地落在苏挽月指定的布阵点位,双手如幻影般舞动!吸煞玄玉阵旗精准插入地面特定方位,戊土精石按照玄奥轨迹摆放,最后三枚定魂珠嵌入核心阵眼!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快如闪电,没有一丝多余的灵力波动!甚至他引动的那一小股煞气,在完成惊扰任务后,也被他悄然散去,未留痕迹。
就在最后一块戊土精石落位的瞬间,整个“九曲引煞阵”微微一颤,随即彻底隐没,与周围的地脉煞气完美融为一体,再无半点声息。从外界看,此地与之前毫无二致!
成功!
厉九川毫不停留,身形再次融入阴影,向着下一个目标点疾驰而去。身后,那四名守卫刚刚解决掉煞兽,警惕地扫视四周,却未发现任何异常。上空的分镜投影,光芒流转,也缓缓恢复了平静。
第一步,完美达成。但厉九川心中并无丝毫放松,反而更加凝重。还有八个节点需要布置,越靠近祭坛,守卫必定越发森严!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