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苏挽月所扮的老妪低声道,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汇入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厉九川默不作声,跟在她身后,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街道两旁,摊位林立。有售卖刚剥下还滴着血的人皮法器;有现场抽取生魂注入傀儡的邪术师;有摆满各种毒虫蛊物的摊子,毒物相互撕咬,发出滋滋声响;甚至还有公然叫卖修士金丹、妖族内丹的亡命之徒……交易之物,无一不是外界禁忌,充满了血腥与罪恶。讨价还价声、争执声、以及某些摊位后传来的凄厉惨叫,构成了一曲地狱交响乐。
厉九川心志坚毅,见此场景,亦觉心头压抑,体内玄煞之力微微躁动,似乎对此地浓郁的负面气息极为受用。他强行压下波动,保持低调。
根据计划,二人需先前往外市“黑骷坊”夺取“千年尸苔”。苏挽月对鬼市似乎极为熟悉,带着厉九川在错综复杂、如同迷宫般的街巷中穿行,避开几处明显有强大气息盘踞的区域。
一路上,厉九川感应到数道不弱于自己的气息,甚至有几道如同深渊般不可测度,让他心生凛然。这鬼市,果然是藏龙卧虎,危机四伏。
正行走间,前方街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与呵斥声。
“滚开!没长眼睛吗?敢挡我们少宗主的路!”几名身着血色劲装、满脸戾气的壮汉,正驱赶着街上的行人。为首一名青年,面色苍白,眼袋深重,手持一柄描金折扇,神态倨傲,周身血气缭绕,正是血煞宗少宗主血无痕。
“是血煞宗的人……”周围行人纷纷避让,面露惧色。
苏挽月脚步微顿,传音道:“血无痕……正好。厉公子,按计划行事,制造些混乱,吸引守卫注意。我去内市打点。”说完,她所扮的老妪身影一晃,便混入旁边一条小巷,消失不见。
厉九川目光一闪,看向那嚣张跋扈的血无痕一行人,又瞥了眼不远处另一条街道口,那里正有一群袖口绣着森白骨骸图案的人走来,是阴骨老人门下。
机会来了。
他不动声色,悄然靠近冲突边缘。就在血无痕一行人即将与阴骨门的人擦肩而过时,厉九川指尖微弹,一缕极其隐晦的玄煞之力,如同毒蛇般射出,精准地没入血无痕身后一名护卫的脚踝。
那护卫身体一僵,只觉得一股阴寒暴戾的气息瞬间冲入经脉,直袭心神!他原本就对嚣张的阴骨门人不满,此刻受此刺激,顿时理智尽失,双目赤红,暴吼一声:“阴骨门的杂碎,看什么看!”竟不由分说,一刀劈向对面一名阴骨门弟子!
“找死!”阴骨门弟子猝不及防,险些中刀,又惊又怒,立刻反击!
“敢动我们的人?杀!”血煞宗其他人见状,以为对方先动手,立刻加入战团!
刹那间,刀光剑影,邪术乱飞,双方在街口爆发激战!周围摊位被掀翻,行人惊呼逃窜,场面大乱!
厉九川趁乱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脱离战场,朝着黑骷坊的方向疾驰而去。身后传来的厮杀声与怒吼声,以及迅速赶来的鬼市守卫的呵斥声,都成了他行动的最佳掩护。
第一步,已成。黑骷坊,毒叟,该去会一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