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撕裂之痛(1 / 2)

是真真正正的鬼门关前走一遭。看九川如何在那非人的折磨中挣扎求生,看那灾厄命格如何将人逼至疯狂边缘。字字见血,句句锥心。

厉九川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

梦里,他被人扔进了一个巨大的磨盘里。上下两块粗糙坚硬的石盘缓缓转动,骨头被碾碎的\"咔嚓\"声清晰可闻,鲜血混着骨髓从缝隙里淌出来,汇成一条粘稠的小河。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变成肉泥。

然后,他又被架在火上烤。不是普通的火,是幽绿色的鬼火,冰冷刺骨,却又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冒烟。皮肉\"滋滋\"作响,焦糊味钻进鼻孔,疼得他浑身抽搐,偏偏意识清醒得可怕。

接着,是无数根烧红的钢针,从头顶的百会穴扎进去,一点点往下刺,穿过脑髓,穿过喉咙,穿过心肺,一直扎到脚底板。每一寸神经都在尖叫,那种被贯穿、被灼烧的剧痛,让他恨不得立刻死去。

可他就是死不了。

就在这无穷无尽的酷刑折磨中,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耳朵:

\"放弃吧……何必受这份罪?\"

\"松开手,让一切结束……\"

\"毁灭才是归宿……杀!杀光所有……\"

这声音时远时近,有时像是母亲的啜泣,有时像是铁匠叔的怒吼,有时又变成冷血那冰冷的嘲讽。它撩拨着他心底最深的怨恨和绝望,引诱他放弃抵抗,沉入那暴戾和杀戮的深渊。

\"不……\"

厉九川的牙关咬得咯嘣作响,舌尖早已被咬烂,满嘴都是铁锈般的腥甜。残存的意识像狂风中的残烛,死死守着最后一点清明。

不能放弃!娘死了,铁匠叔死了,全村的人都死了!仇还没报!冷血还活着!天机阁还在!

这念头像一根楔子,钉在他即将崩溃的灵魂深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碾磨、火烧、针扎的剧痛渐渐变了味道。不再是单纯的外来折磨,而是从身体内部爆发开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丹田里炸开了,一股阴冷、狂暴、充满毁灭气息的力量,像脱缰的野马,在他狭窄的经脉里横冲直撞!

\"呃啊——!\"

现实中,蜷缩在石洞角落的厉九川猛地弓起身子,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痛苦嘶吼。他全身的皮肤下,一道道黑色的气流如同小蛇般疯狂窜动,所过之处,经脉如同被撕裂扯断,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却涣散无神,只有极致的痛苦映在其中。汗水早已流干,取而代之的是从毛孔中渗出的细小血珠,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他双手死死抠着身下的岩石,指甲翻裂,留下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体内,两股力量正在展开最残酷的厮杀。

一股是他与生俱来的\"空无\",像是一个深不见底、拒绝一切的虚无黑洞。另一股是外来入侵的\"灾厄\",是凝聚了万古凶戾、渴望毁灭一切的狂暴洪流。

\"空无\"要排斥,\"灾厄\"要占据。

这本该是水火不容的碰撞,此刻却以一种近乎蛮横的方式,被强行挤压、糅合在一起!就像把烧红的铁块硬生生塞进冰窟窿里,互相侵蚀,互相消磨,爆发出毁灭性的能量,而厉九川的身体,就是那个可怜的熔炉和战场。

他的意识被撕成了两半。一半在无边剧痛中沉浮,感受着身体一寸寸被撕裂、重组、再撕裂的循环。另一半,却像一个冰冷的旁观者,\"看\"着那黑色的灾厄之力如何霸道地冲刷着他的经脉,如何试图污染他的气血,又如何被那顽强的\"空无\"特质一次次阻滞、反弹。

在这种诡异的\"内视\"中,他模糊地\"看\"到,丹田位置,一个微小的、不断旋转的黑色漩涡正在缓缓形成。漩涡中心,是极致的黑暗和混乱,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它既不属于纯粹的\"空无\",也不属于原始的\"灾厄\",而是一种……扭曲的融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