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凡踏出幻月洞府,心刃斩枷,道心圆融。月光洒落在他身上,不再是冰冷的清辉,而是带着一丝温润的共鸣。他气息内敛,却与整座青云山脉的地脉龙气、与周天星辰的运转隐隐相合,仿佛他便是这片天地自然的一部分。
然而,这份难得的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掌门师兄!”曾书书的声音带着急促,身影如电掠至近前,脸上满是凝重,“天音寺普泓上人已至山门外三里处的‘迎客亭’,随行仅两名老僧,但……他座下金莲托着的‘静心莲台’,光华万丈,佛力浩瀚,百里可见!言明要见您,商议‘稳定星核,共抗幽冥’之事。此刻,山外各方耳目恐怕都已察觉!”
静心莲台!天音寺镇寺之宝之一,据说有净化万物、稳固神魂的无上妙用。普泓此举,看似诚意相助,实则是阳谋!以无上佛宝为引,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青云山,聚焦于他张小凡和那混沌星核!若他拒而不见,便是心虚,坐实“魔胎”之名;若他见了,在那等佛光普照之下,星核奥秘恐难隐藏,天音寺便可趁机提出种种条件,甚至强行“度化”!
几乎同时,水月大师与商正梁也联袂而来。水月面沉如水,递过一枚闪烁着赤红火焰纹路的玉简:“焚香谷云易岚的‘讨魔檄文’,已传遍天下!斥责你身怀幽冥魔胎,勾结鬼王宗,更引动星辰异象,祸乱乾坤,号召天下正道三日后齐聚青云,共行‘降魔卫道’之举!言辞激烈,已将青云置于天下对立面!”
商正梁补充道:“河阳城传来密报,鬼王宗与南疆巫族似已达成协议,万人往伤势似有恢复,荒谷中巫蛊之气大盛,疑在布置更恶毒的阵法。他们……像是在等待时机。”
三方发难,步步紧逼!天音寺以“助”为名,行窥探胁迫之实;焚香谷高举“正道”大旗,欲行吞并之举;鬼王宗疯狂反扑,不择手段!而这一切的焦点,皆系于他一身!
张小凡接过玉简,神识一扫,那檄文中颠倒黑白、极尽污蔑之词,并未让他动怒,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看向水月和商正梁,目光清澈而坚定:“师叔,商师伯,不必忧心。跳梁小丑,何足道哉?”
他转而看向曾书书:“书书,回复普泓上人,就说……张小凡恭迎佛驾,但幻月洞府乃宗门禁地,不便迎客。请上人移步通天峰演武场。一炷香后,我在那里等他。”
演武场?曾书书一愣。那里开阔空旷,绝非密谈之所。掌门这是何意?但他见张小凡眼神笃定,不敢多问,立刻领命而去。
水月微微蹙眉:“小凡,演武场是否太过招摇?普泓携静心莲台而来,佛光浩荡,届时……”
“正要他招摇。”张小凡打断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天音寺想借佛宝之势压人,我便借这势,让天下人都看看,我青云,我张小凡,是否如他们所言,是那畏光惧佛的魔道妖邪!也顺便……敲打一下其他心怀不轨之徒!”
他话语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与霸气。水月与商正梁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异。此刻的张小凡,与之前那个冰冷淡漠或内心挣扎的掌门判若两人,仿佛一柄经过千锤百炼、终于褪去锈迹、露出绝世锋芒的神兵!
“好!我等这就去安排!”商正梁重重点头,心中莫名安定了几分。
一炷香后,通天峰演武场。
往日弟子演武切磋的巨大广场,此刻气氛肃杀。青云门各峰精锐弟子在长老带领下,按方位肃立,虽人数不多,却阵型严谨,剑气隐隐相连,透着一股百战余生的坚韧。广场四周,无形的护山禁制光华流转,更添凝重。
广场中央,张小凡负手而立,一袭青袍在风中轻扬,神色平静。他并未刻意散发威压,但周身那股与天地相合的圆融气息,却让所有在场弟子心生敬畏,仿佛面对的并非一人,而是一座亘古屹立的山岳。
此时,天际佛光万丈,梵唱隐隐。一朵巨大的金色莲台,托着普泓上人与两名枯瘦老僧,缓缓降落在演武场另一端。静心莲台散发出的柔和却磅礴的佛力,如同暖阳般洒满全场,与青云山的道门清气形成微妙的对峙。
“阿弥陀佛。”普泓上人走下莲台,手持念珠,面容慈悲,目光却深邃如海,落在张小凡身上,“张掌门,别来无恙。老衲感知此地星辉动荡,幽冥之气暗涌,特携莲台而来,愿助掌门稳固异宝,涤荡妖氛,以免酿成苍生大劫。”
话语冠冕堂皇,却暗藏机锋,直指星核与幽冥关联。
张小凡微微颔首,不卑不亢:“有劳上人挂心。青云家务,自有青云弟子承担。星核之事,乃晚辈机缘,不劳佛门费心。倒是上人这静心莲台,佛光普照,引人注目,恐怕……会惊扰了山中清修,亦会引来不必要的猜测。”
他语气平淡,却直接将矛头引回天音寺本身,暗示对方此举才是真正的“惊扰”与“引祸”。
普泓面色不变,微笑道:“掌门过虑了。佛光所在,邪祟自避。老衲此来,亦是向天下表明我天音寺维护正道之决心。听闻焚香谷云谷主已发檄文,言辞激烈,恐生误会。若掌门应允,老衲愿以天音寺千年清誉为担保,居中调停,化解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