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穿着有点发黑的蓝布工装,手上还残留着机油。
韦一趟压低声音,对陈阳道:“这位刘师傅肋下胀痛三个月了,市医院也查不出毛病来。”
刘师傅面上表情有些痛苦,有气无力地摆摆手:“韦大夫,要不算了,我再去别处......”
他不明白为何韦一趟不赶紧给他诊病,还要让一个年轻小伙子来给他看。
也许是教徒弟,但刘师傅觉得自己这么痛苦,真的没心情再配合这两人。
他是冲着韦一趟的名声来的,不过这都来第二趟了,似乎这韦一趟也没那么神……
“别急。”陈阳已经搭上了他的脉,感受了一会后,他又让刘师傅伸出舌头,发现对方舌质暗红,苔薄黄。
“夜里是不是疼得更厉害?”陈阳问道。
刘师傅本以为陈阳不过是装装样子,闻言内心微微惊讶:“是,尤其是后半夜,疼得睡不着。”
“小便发黄,还有大便干结对吧?”
“没错!您怎么知道?”
陈阳心里有数了。
这病在后世来说,叫做胆囊炎伴胆结石,但在60年代,没有b超检查,很多大夫都诊断不出来。
一般的中医可以通过望闻问切来诊断出问题出在肝胆方面,会开清肝利胆的药。
但笼统的用药并不可行,需要辨证施治,因人而异。
“韦老,您看是不是肝胆郁热,气滞血瘀?”陈阳故意问道。
既然韦一趟想要考校一下他,那么他就不介意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了。
韦一趟捋着胡子,点头道:“没错,陈小友有什么好法子呢?”
陈阳拿起柜台上的毛笔,在处方笺上龙飞凤舞地写下:柴胡12克,黄芩9克,枳实9克,白芍15克......
写完后又在右下角添上:金钱草30克,煎汤代水。
“照这个抓,早晚各一剂,连服七天。”陈阳把方子递给刘师傅:“头三天可能会拉肚子,是排毒反应,不用怕。”
刘师傅接过方子,狐疑地打量着陈阳,又看向韦一趟:“这位小同志......是你们永安堂的吗?”
韦一趟赶紧接过话茬:“他是我的小友,医道水平不在我之下!”
“真的吗,这么年轻......”刘师傅不是很信,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小伙子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真的很难让人放心。
“这方子靠谱吗?”
陈阳摇头失笑:“你是不是右肋下胀痛总是饭后加重?特别是吃了油腻食物之后更加严重?”
刘师傅略略一回想,陈阳说的竟然丝毫不差,他不由得瞪大眼睛:“您可真是神了!”
“你信我那就按方子吃。”陈阳看一眼韦一趟,开玩笑道:“七天后不好,您来砸永安堂的招牌。”
“啊,行,那我就试试。”
刘师傅在永安堂内抓了药,然后将信将疑地走了,临走前还不住地回头看陈阳。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胡同口,韦一趟一把抓住陈阳的手:“陈小友,你竟然比我判断的还要准,快说说,这到底是什么症候?”
陈阳娓娓道来:“此乃肝胆湿热,郁久成石。金钱草化石,柴胡疏肝,黄芩清热......”
韦一趟听得连连点头,心想幸亏今天陈阳来了,不然自己怕还是要误诊一次。
稍作犹豫后,他突然转身进了里屋。
片刻后捧出个红木匣子,掀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排着二十四根金针。
“这套针跟了我二十年,”韦一趟郑重地递给陈阳:“但我一直让它蒙尘,只有你才配拥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