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未散的浊气余味，掠过玉石柱的纹路，也吹得沈清璃周身的淡绿色光点微微晃动。她靠在柱上，指尖的灵体裂痕还在隐隐泛着微光，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难以言喻的刺痛，仿佛有无数细针在割裂她本就脆弱的灵元。
夙缨半跪在地，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胳膊，指尖触及之处只觉一片冰凉，沈清璃的身形透明得吓人，连衣袂都染上了几分虚幻的质感。“清璃，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刚才被浊气所伤？”夙缨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急切，目光死死盯着她嘴角未散的淡绿色光点，“上次你就说灵元消耗过大，可这次的裂痕比之前深了不止一倍，哪有消耗会伤得这么重？”
沈清璃心中一凛，早料到夙缨心思缜密，定会追问到底。她强撑着眩晕感，缓缓直起身，抬手拭去嘴角的光点，指尖刻意划过灵体裂痕处，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别担心，不是浊气所伤。”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却刻意稳住了语气，避免露出破绽。“你也知道，灵珠是大阵的核心密钥，而我是灵族后裔，灵体与灵珠、大阵本就有着天然的羁绊。”沈清璃一边说着，一边悄悄调动掌心的灵珠，让其散发出一缕微弱却纯净的灵力，“但要让灵珠完全发挥净化浊气、稳固大阵的力量，我的灵体必须与大阵深度适配，相当于将自身灵元化作大阵的一部分。”
夙缨眉头微蹙，显然并未完全信服，眼神依旧带着探究：“适配？可这过程为何会让你灵体受损？之前从未听闻有这样的说法。”
“灵族的秘术本就与寻常修士不同。”沈清璃早有准备，语速放缓，语气笃定，“大阵历经千年，灵气运转已有固定轨迹，我的灵体要融入其中，就像强行将水流引入既定的河道，难免会有碰撞损耗。灵元消耗剧烈，灵体出现裂痕，都是适配过程中的正常现象。”
为了让说辞更有说服力，她缓缓抬手，将掌心的灵珠凑近身旁的玉石柱——那是阵基的关键节点。灵珠刚一靠近，便散发出柔和的翠色光晕，与玉石柱上流转的淡金色阵纹相互呼应，一缕细微的灵气丝线从灵珠延伸而出，轻轻缠上阵纹，两者触碰的瞬间，泛起一圈圈温润的涟漪。
“你看。”沈清璃示意夙缨细看，“这就是适配生效的征兆。灵珠与阵基的共鸣越来越强，往后大阵的防御会更稳固，净化浊气的速度也会加快。”她刻意让灵珠的光芒亮了几分，共鸣的波动也随之清晰了些许，“刚才击退毁灭派，也是因为适配度提升，灵珠借大阵之力，才能发挥出远超以往的净化效果。”
夙缨的目光落在灵珠与阵基的共鸣上，眉头渐渐舒展。她能清晰感受到那股共鸣的纯粹，没有丝毫浊气的侵蚀痕迹，灵珠的光芒依旧温润纯净，不似被污染的模样。
“可这损耗也太严重了……”夙缨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却仍带着担忧，伸手轻轻拂过沈清璃手臂上的裂痕，“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减轻损耗？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沈清璃心中松了口气，知道夙缨的疑虑已暂时打消。她勉强挤出一个浅笑，收回灵珠，靠在玉石柱上休息：“无妨，等适配完成，灵体自会慢慢恢复。眼下最重要的是守住大阵，不让毁灭派夺走灵珠。”她顿了顿，补充道，“这段时间可能需要多劳烦你巡查防线，我需专注于与大阵的适配，尽量早日完成融合。”
夙缨点头，将心头的担忧压了下去，起身扶着沈清璃：“好，防线交给我。你且安心调息，若是有任何不适，一定要告诉我，切不可硬撑。”
沈清璃应了一声，随着夙缨缓步走向观景台的休息室。没人看见，她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灵体的裂痕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又悄悄蔓延了一丝，淡绿色的光点如同破碎的星辰，在她的衣摆间无声散落。她知道，这掩饰只是权宜之计，下次再遭遇变故，恐怕就没这么容易蒙混过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