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炎波谷的断壁时,玄渊的星罗阵已在谷外布成。金色光纹如蛛网般蔓延至天际,将整座山谷罩在其中,连风都带着星力灼烧的气息。
景遥站在结界中枢的祭台上,九枢镜悬在头顶缓缓旋转。镜光垂落如帘,在她脚下织就繁复的阵图,那些流转的光纹正一点点渗入她的灵脉——这是她用一夜时间推演的法子,以九枢为引,借自身灵脉做炉鼎,硬生生将墟渊契的混沌之力逼入经脉,再以元神之火慢慢炼化。
“疯了!这根本是自毁经脉!”苍梧长老的拐杖重重顿在地上,石屑飞溅,“九枢镜的净化之力有多霸道?墟渊契的戾气有多凶戾?两股力量在你体内相冲,不出半个时辰就会爆体而亡!”
玄渊的声音穿透结界传来,带着冰冷的嘲弄:“景遥,你以为这是儿戏?你母亲当年就是不肯交出契印,才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难道你也要重蹈覆辙?”
墨姬隐在暗处,指尖缠绕的魔气忽明忽暗。她昨夜偷看过景遥绘制的阵图,那些扭曲的纹路既非仙法也非魔道,倒像是将两种力量拧成了死结——这法子与其说是净化,不如说是用自己的血肉做囚笼,将墟渊契困死在经脉里。
“姐姐,别这样……”清璃的魂魄缩在景遥衣襟里,声音细若蚊蚋,“清璃不怕魂飞魄散,真的……”
景遥低头按住衣襟,指尖传来光团的颤栗。她能感觉到清璃的魂魄正在消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锁魂咒的灼痛。可她更清楚,若用九枢镜剥离契印,自己魂飞魄散的瞬间,玄渊定会立刻夺取清璃的残魂炼化成器——这不是她要的结果。
“长老,您曾说过,九枢镜的本源是秩序,墟渊契的本质是混沌。”景遥抬手抚上眉心,那里正凝聚着元神之火,温暖而坚定,“可秩序与混沌本就相生相克,就像昼夜轮转,缺一不可。”
她指尖划过腕间的墟渊契,那枚暗紫色的印记突然沸腾起来,仿佛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审判。“玄渊想抹去混沌,墨姬想放纵混沌,可他们都忘了,天地之所以能平衡,从不是因为某一方的胜利。”
九枢镜突然发出嗡鸣,镜身的云纹亮起,映出景遥眼底跳动的火光。“我母亲留下的话,不是让我选阵营,是让我选自己。”她抬头望向结界外的玄渊,声音清亮如钟,“你要的是掌控六界的秩序,我偏要证明,混沌也能有归处。”
话音未落,她猛地捏碎手中的泣血草丹瓶。暗红色的药汁顺着指缝渗入掌心,与九枢镜的白光相融,竟在她周身燃起淡紫色的火焰。那火焰不烫,反而带着刺骨的寒意,正是用元神催动的淬灵之火。
“起阵!”
景遥一声低喝,九枢镜骤然加速旋转。镜光如利剑般刺入她的百会穴,瞬间贯穿四肢百骸。与此同时,墟渊契的戾气如挣脱枷锁的猛兽,顺着经脉疯狂反扑——两种力量在她左臂相遇的刹那,景遥听见了自己骨头碎裂的脆响。
“呃啊——”
剧痛让她浑身痉挛,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袍。左臂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那些暴起的青筋里,紫黑色的戾气与银白色的镜光正疯狂撕扯,仿佛要将她的手臂生生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