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一个被顽童扯断了线的破败木偶,瘫软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起初,他似乎还想凭借双臂的力量拖动残躯,像一条垂死的虫子般向前蠕动,试图逃离这片突如其来的地狱!!!
然而,仅仅挣扎了不到半尺,一股钻心剜骨的剧痛便彻底摧毁了他的意志。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被恐惧与痛苦扭曲的嘶哑哀嚎,整个人剧烈地抽搐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回地面,徒劳地用指甲抠着粗糙的石板,划出一道道绝望的白痕!!!
而在他身侧不足三尺的地方,那两柄曾是他引以为傲的利刃,此刻却成了他最恶毒的诅咒。刀身还泛着森然的寒光,刃口上,两截属于他自己的腿----从膝盖以下被齐刷刷斩断----正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斜着。断裂处的骨骼茬口白森森地刺出,与翻卷的皮肉、紫黑色的筋络纠缠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令人胃里翻江倒海的恐怖画面!!!
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正以一种不要钱似的疯狂姿态,从那狰狞的伤口处喷涌而出。那不是涓涓细流,而是带着生命余温的、粘稠的红色溪流。它们迅速地在地面上蔓延开来,贪婪地吞噬着青石板的颜色,汇聚成一滩不断扩大的、刺目的血泊。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压倒了一切,仿佛要将整条街道都浸染成死亡的猩红色!!!
谭四站在窗边,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他看着楼下那个在血泊中逐渐失去生命迹象的身影,眼神复杂。有出手后的快意,有复仇的冷酷,但更多的,是一种目睹生命以如此惨烈方式消逝时的震撼。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马永贞则沉默不语,他的目光从杨双的惨状,缓缓移到了那两柄静静躺在血泊旁的钢刀上。他知道,谭四刚才那一掷,是灌注了何等的愤怒与决绝。那不仅仅是武技,更是一种将所有恨意都倾注其中的、同归于尽的疯狂!!!
很快,谭四就从愤怒之中回过了神来,只见他急匆匆的就向门外跑去,而谭四手下的的一帮子兄弟则是把脑袋已经肿成猪头的钱奎架了起来,拖出了房间!!!
仅仅片刻的时间,他们就来到了大街之上。此时双腿被齐刷刷砍断的杨双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惊恐了,只见他拼命的挣扎着想要凭借自己的两条胳膊爬离这个是非之地,可是他的双腿被齐刷刷的截断剧烈的疼痛让他根本无法使出太大的力气!!!
然而,正在这时,几双靴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看到这一幕的杨双,顿时心如死灰,只见他下意识抬头看去,就看到谭四和马永贞等人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看到这一幕的杨双,顿时面色一变。要知道自己双腿没有被砍断的时候,他还能和谭四这小子打个有来有回,可是现在双腿被人家拿刀直接砍断了,自己还拿什么跟人家斗!!!
只见杨双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声音有些颤抖的开口道:“谭四爷,这件事情真的是误会,不关我的事情。都是钱奎这王八蛋,暗中捣鬼。是他让手下巡捕房的人把你的兄弟们全都支开的!!!”
一旁被两名壮汉架着的钱奎在听到了钱奎的话之后,顿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满脸愤怒的开口道:“杨双,你这个王八蛋,你放屁。不是你小子在觊觎谭四爷的地盘想要我帮你合作吗?你还答应我除掉谭四爷之后收成给我提升了。这一切都是你主导的,你现在居然恶人先告状!!!”
因为钱奎的嘴巴已经被打肿了,所以他的口齿有些不清楚,不过众人还是能够听懂钱奎的意思!!
一旁的谭四在听到了钱奎那破锣般的嗓子这么说之后,眼神之中闪过了一道寒芒。只见他目光阴冷的扫了钱奎一眼,这才开口道:“来人。让我们的钱探长尝一尝碎尸万段的滋味!!!”
谭四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清晰地刺入在场每个人的耳膜,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冷酷。随着他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原本散立在四周的手下们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的木偶,瞬间行动起来!!!
一阵杂乱而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几匹神骏的健马被粗暴地牵了过来,它们不安地打着响鼻,喷出灼热的白气,铁蹄在坚硬的地面上刨出阵阵火星!!!
两个面无表情的小弟走上前,手中抓着的不是绳索,而是钱奎身上那些早已深深嵌入皮肉的细铁丝。他们粗暴地一扯,准备将其固定在马鞍上!!!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从钱奎的喉咙深处炸开。那细铁丝如同最恶毒的毒蛇,早已与他血肉模糊的背部纠缠在了一起。这一扯,无异于将伤口生生撕开。原本只是渗着血丝的勒痕,瞬间皮开肉绽,深可见骨!!!
剧痛如同一道狂暴的闪电,从他的脊椎直冲天灵盖,钱奎眼前猛地一黑,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和血液奔流的轰鸣。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被这无边的痛苦一点点吞噬,身体像一滩烂泥般瘫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