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顾怀章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经过这件事,我更清楚地意识到,你和小天对我意味着什么。我不想再重复五年前的错误,不想再用任何合约或强制的手段将你们绑在身边。”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勇气,目光紧紧锁住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希望,能有一个机会,一个以顾怀章本人,而不是以任何身份和头衔,重新追求你、陪伴你和小天成长的机会。我想给你们一个真正的、完整的家。”
这不是命令,不是通告,而是请求。是一个习惯了掌控一切的男人,第一次放下所有身段和骄傲,发自内心的、笨拙而真诚的请求。
苏卿卿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她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期待和紧张,看着他因为紧握而微微泛白的指节。五年前的冰冷合约,与眼前这个男人带着忐忑的请求,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她没有立刻回答。客厅里安静得能听到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细微声响。她的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信任的重建并非一朝一夕,过去的伤痕依然隐隐作痛,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和对他复杂背景的担忧,依然存在。
但与此同时,这几个月来的点点滴滴,他的改变,他的努力,他的守护,还有小天对他日益增长的依赖和喜爱,也都真实地刻在她的心里。她无法否认,自己冰封的心,正在被他笨拙却持续的温暖,一点点融化。
良久,就在顾怀章眼中的光芒几乎要因为等待而黯淡下去时,苏卿卿终于轻轻地、几不可闻地吸了一口气。
“我需要时间。”她抬起眼,目光清澈而平静地看着他,“顾怀章,我相信你现在是真诚的。但我需要时间,去确认,去适应,也去……说服我自己。过去的阴影,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完全摆脱的。”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立刻接受。她给出了一个最真实、也最理性的回答。
顾怀章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下来。一股混合着失落和希望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失落于她没有立刻点头,却又庆幸于她没有直接拒绝。她说需要时间,这本身,就是一种积极的信号。
“我明白。”他郑重地点头,眼神无比认真,“我会等。无论你需要多久的时间,我都会等。并且,我会用我的行动,向你证明我的改变和决心。”
他的承诺,简单,却沉重。
与此同时,在城市另一端的某个高级公寓里。
林白雪死死地盯着平板电脑上刚刚爆出的、关于她与某位已婚富豪在私人会所密会的模糊视频,以及,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尖利地叫出声,一把将平板电脑扫落在地,屏幕瞬间碎裂,“是谁?!是谁干的?!”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顾怀章!只有他才有这个能力和动机!他是在报复!因为她参与了散播苏卿卿的谣言!
她疯狂地拨打着顾司明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传来的却是顾司明气急败坏、甚至带着一丝恐慌的吼声:“你他妈还有脸打电话给我?!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现在税务和经侦的人找上门了!我这边都快自身难保了!顾怀章他疯了!他这是要跟我们同归于尽!”
电话被猛地挂断。林白雪听着话筒里的忙音,瘫软在地,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原本以为只是泼点脏水,让苏卿卿难堪,让顾怀章心烦意乱,却没想到,顾怀章的反击如此迅速、如此狠辣,直接瞄准了他们的命门!
她完了。她的演艺生涯,她苦心经营的形象,很可能都要完了!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他们触碰了那个男人绝对不容侵犯的领域——他的女人和孩子。
林白雪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眼中充满了怨毒和疯狂。不,她不能就这么认输!就算是死,她也要拉个垫背的!苏卿卿!都是因为那个贱人!
风眼之内,是顾怀章小心翼翼捧出的真心和承诺;风眼之外,是失败者濒临崩溃的疯狂与更深的阴谋。平静,或许只是下一场更大风暴来临前的短暂假象。而顾怀章与苏卿卿之间的关系,却在这次危机的催化下,悄然迈入了下一个更加复杂而深刻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