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后，人群逐渐散去。苏卿卿想尽快离开，却在出口处被顾怀章拦住。
“q女士，”他的声音比起刚才在众人面前的冷硬，似乎柔和了一丝，但依旧保持着距离，“今天的表现很出色。”
苏卿卿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眼。他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探究和压迫，反而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关切，有赞赏，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谢谢顾总解围。”她公式化地回应，试图维持表面的平静，心底那丝异样却挥之不去。
“分内之事。”顾怀章看着她，喉结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道，“回去路上小心。”
他没有再多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在李峰的陪同下离开了。
苏卿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第一次没有立刻感到松一口气，反而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他今天的维护，是出于投资方的利益？还是……别的什么？
回到车上，顾怀章闭上眼，揉了揉眉心。刚才在放映厅，看到那人刻意刁难她时，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站了出去。他无法容忍任何人，在他面前，给她难堪。
他知道这可能会让她更加戒备，但他控制不住。保护她和孩子，仿佛已经成为一种刻入骨髓的本能，甚至超越了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和算计。
“顾总，”李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刚收到消息，顾司明那边……似乎对今天看片会的结果很不满意。他私下里又在接触几个和我们有竞争关系的海外资本，而且，他助理名下的一个空壳公司，最近资金流动异常频繁，似乎在筹备什么大的动作。”
顾怀章睁开眼，眸中寒光一闪。顾司明，果然贼心不死。
“盯紧他。另外，”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安排人，暗中保护他们母子回去。确保万无一失。”
“是。”
苏卿卿回到公寓，苏小天已经睡了。她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开灯，任由窗外的月光流淌进来，在地板上映出清冷的光斑。
今天发生的一切在她脑海中回放。那些恶意的质疑，顾怀章突如其来的维护，他最后那句意味不明的“小心”……
她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看不懂顾怀章了。他不再仅仅是记忆中那个冷酷、掌控一切的男人。他会在博物馆笨拙地试图接近孩子，会在医院流露出失态的恐慌，会在看片会上毫不犹豫地为她抵挡明枪暗箭……
这些碎片化的、与她固有认知相悖的行为，像一点点微光，试图穿透她冰封的心墙，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一丝慌乱。
她用力抱住膝盖，将脸埋了进去。
不能动摇，苏卿卿。
他带来的伤害是真实的，他世界的危险也是真实的。
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维护”，抵消不了过去的痛苦，也改变不了他们之间巨大的鸿沟。
她必须更加清醒，更加坚定。
只是，那堵冰墙之上，似乎已然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裂痕。而微光，正试图从那里，悄然渗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