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混着霉味在病房里发酵,白岑盯着点滴瓶发呆。
窗外的雨势依旧凶猛,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场尚未迟迟未能战胜的洪灾伴奏。
距离他们从神秘小岛返回基地已经过去了三天。
她的右额缠上了带着碘伏的纱布,只需静养就能痊愈。
双脚经过医生的精心处理,水泡和血泡已经得到妥善包扎,疼痛感也减轻了许多。
但医生还是要求她至少住院观察一周,确保没有感染等并发症。
“57床,换药。”护士推着推车进来。
白岑看着护士揭开左脚敷料,露出红肿的水泡破溃面,忍不住“嘶”出声音。
“伤口恢复的非常好,比正常人快很多了!”护士一边出声安慰,一边走到其他病人身边。
第三天中午,雨势终于减小,但依然未停。
白岑呆呆地注视着玻璃上嘀嗒下落的雨珠,突然感觉自己快发霉了。
“哐当”,病房门被推开,穿深灰冲锋衣的林悦扛着摄像机走进来。
她的头发用发带随意束起,胸前挂着录音笔和媒体工作证。
这位媒体总部的负责人向来雷厉风行,此刻冲锋衣下摆还滴着水,显然是从抗洪前线直奔医院。
“瞧瞧你这狼狈样,我可是连前线指挥部的独家都没做,先来看你了。”她将摄像机放在床头柜上,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
没等坐稳,她就连珠炮似的轰炸:”说,你去的那个岛到底有什么异常?你们上岛干了什么?岛上到底有什么?你们为什么这么多人受伤?你一个弱女子为什么要跟一群糙老爷们上岛?……”
“你就说你是关心我,还是想采访我吧?”白岑没好气地说。
“当然都有了。不过采访你可能更要紧一些。”林悦语气软了一大截。
“要是听我的感受,我会事无巨细不分主次毫不隐瞒添油加醋地告诉你,但要听整个过程,你可能需要去采访领导,恕我不能详细说。”白岑面带严肃地说。
“哎呦喂,你也有这么有觉悟的时候?”林悦带着探究看她。
“我一直就是乖宝宝好吧。尤其是,这是领导特意交代的,说这事情绝密。”白岑半翻白眼地说。
“No,No,No,小橙子,你这样可就让我伤心了。姐我这么靠谱的人,当然是拿到许可证了。呐,你看。就是这个。”林悦递过来半张纸,纸上盖着权威部门的戳。
白岑仔细地打量了。
上面写了让他们媒体中心采访这次赴不知名岛屿的特别行动队员,但主要是了解具体情况,是否报道,视情况再定。
有这样的“免死金牌”,白岑自然是敢说的,何止是敢说,是什么都敢说。
在她的口中,某队员折根树枝,她都能说成孙悟空的金箍棒大显神威。
好多次,潇优都几乎忍不住想强行控制她,阻止她再说出那种极其夸张的话。
但林悦似乎早就习惯了,中间插科打诨的话,同白岑如出一辙。
由于白岑接受不了录视频,林悦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录音笔。两人一直从日上三竿聊到了太阳擦到地平线,林悦才匆匆忙忙走了。
林悦刚刚离开,门再次被推开了。
一位中年女性扶着门框微微喘息,她浅蓝色碎花衬衫的下摆沾着泥点,头发半散着用皮筋随意扎起,一股温婉气质铺面而来。
细看之下才发现,她的几缕湿发贴在额角,一只珍珠耳钉在耳廓若隐若现。
她上身的衬衫有些发皱,下半身藏蓝色的牛仔裤膝盖略微打包,裤腿上有几处被勾线痕迹,裤脚全是泥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