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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嬿婉在长春宫的日子,如履薄冰,却也如鱼得水。
她将那“坚韧不拔、好学向上”的角色形象刻进了骨子里,只是这“学”,学的不是诗文,而是人心、是规矩、是这紫禁城里无声的刀光剑影。
皇后富察氏端庄,但有时过于端方,失了情趣。
皇上偶尔流露出的那点对松弛自在的向往,恰是魏嬿婉能捕捉到的。
她侍奉梳头时,会“无意”间说起听小太监讲的、外间的趣闻轶事,语调轻快,形容鲜活,逗得皇后抿唇一笑,转头与皇上相处时,便也带出几分轻松,帝后间似又找回些新婚时的融洽。
皇上夸皇后近日气色好,也更风趣了些,皇后心中受用,看魏嬿婉便越发顺眼,只觉这丫头灵透,能为自己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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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妃乌拉那拉氏如懿,性子里的倔强和与皇上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旧情,让她在某些场合显得格格不入。
一次宫中夜宴,皇上与宗亲大臣饮宴至稍晚,众妃嫔陪同。
皇后体恤,早已暗示可先行歇息。
多数妃嫔告退,唯独如懿,或许因席间与皇上说了几句话勾起了心绪,或许只是单纯想多待片刻,仍坚持在侧,眉眼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清愁与固执。
皇后微微蹙眉,却不好直言。
魏嬿婉悄步上前,为皇后斟茶,声音低柔,恰好能让皇后听清:“娘娘,夜深露重,娴妃娘娘身子似乎有些单薄,瞧着像强撑着精神呢。”
“奴婢听闻太医嘱咐,娴妃娘娘需得静养,最忌熬夜伤神……”
皇后目光一闪。
是了,拿“规矩”和“体恤”说事,最是妥当不过。
她当下便温声开口:“如懿,你脸色瞧着不大好,可是累了?不必在此硬撑,早些回去歇着吧,皇上这里自有本宫。”
如懿一怔,抬眼看向皇后,又瞥见皇后身后低眉顺眼的魏嬿婉,心中涌起一股郁气,觉得这是皇后故意给她没脸,语气便也硬了几分:“劳皇后娘娘挂心,臣妾并无不适。”
她这一顶,正好撞了上来。
皇后脸色微沉。魏嬿婉立刻接口,声音带着十足的担忧与惶恐,音量稍稍提高,确保近处的宫妃和太监都能隐约听见。
“娴妃娘娘恕罪!是奴才多嘴了!奴才只是见娘娘眼下泛青,想起太医再三叮嘱娘娘需安神静养,亥时之前安寝最为要紧,否则于玉体大有损害,奴才……奴才实在是担心娘娘玉体啊!”
一番话,坐实了如懿不仅不顾自身健康,还不遵太医医嘱,更在皇后明确表达“体恤”后仍不领情,近乎忤逆。
皇上似乎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投来询问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