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皓月当空,清辉遍洒宫阙。
逯青婉并未让周芮离宫,感念他力挽狂澜、拯救大觐于倾覆之危的功绩,她命人备下酒菜,欲与周芮共庆今日之胜。
若非周芮运筹帷幄,此刻的大觐恐已落入南楚剑阳公主之手,而她逯青婉,亦难逃香消玉殒的结局。
“王爷请,陛下已在殿中等候。”赤焰引着周芮来到一处大殿前。
周芮抬头,目光触及殿宇匾额——“极仙殿”,此乃女帝寝宫……
于寝殿设宴款待权臣,这在大觐历史上,怕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其中蕴含的,是逯青婉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
周芮推门而入,殿中,佳肴罗列,两壶美酒置于案上。
周芮揭开壶盖轻嗅,一股熟悉的醇香扑面而来,竟是“龙仙酒”!此酒由他命名,交由冯庸经营,未曾想传播如此之速,已入宫禁。
内殿传来逯青婉清越动听的嗓音:“稍待片刻,朕更衣便来……”
周芮应了一声,自斟一杯龙仙酒浅酌,于一旁软榻落座,此时他才察觉,偌大殿堂,竟无一名侍从,是女帝特意屏退了所有人?
内殿门扉轻启,逯青婉的身影出现在周芮视线中。
刹那间,周芮呼吸微窒,眼前的女子,仿佛集天地灵秀于一身,其姿容之盛,非人间言语可描摹,恍若九天仙女临凡。
她显然是精心装扮过。一袭翠绿丝质长裙曳地,裙裾之上,金线绣制的龙凤纹样流光溢彩,彰显着至尊身份;纤腰束以金色缎带,更衬得身段玲珑,曲线曼妙不可方物。
感受到周芮灼灼的目光,逯青婉眼帘微垂,双颊悄然飞起一抹淡霞,莲步轻移,款款行至案前坐下。
烛火摇曳,光影浮动,映照着相对而坐的两人。
逯青婉抬眸望向周芮,那眼神中已非帝王审视臣子的威严,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亲近与依赖,甚至……流淌着一丝脉脉柔情。
她缓缓举杯,声音温软却郑重:“周芮,若无你鼎力相助,朕与大觐皆不知能否度过此劫。此杯敬你!从今往后,你与朕便是一体,共担风雨,同赴荣辱!”
话语掷地有声,如同誓言。
周芮莞尔,正色举杯:“好!便依陛下所言,臣与陛下同风雨,共荣辱,同心同德!”
言罢,仰首一饮而尽。
一股暖流涌入逯青婉心间,她亦将杯中酒尽数饮下,然而放下酒杯,她眉宇间却笼上一层轻愁,幽幽一叹。
周芮问道:“陛下何故叹息?”
逯青婉抬眼,目光中带着深切的忧虑:“朕忧心大觐之未来……南楚此番受挫,岂会善罢甘休?若朕所料不差,其兵锋不日便会直指我大觐边疆!一旦开战,或许才是大觐真正的末日!”
周芮神色从容,问道:“陛下认为,我大觐无胜算?”